怎麼豹貓精和孫道長都跟他說了一樣的
話?
那豹貓精酸他,他是知道的,但孫道長......不會真覺得他修道不清心吧?
章徽心裡暗暗叫苦,這般更不好當著孫道長的麵,跟雙姒姑娘說話了,隻能連聲道是地走去了一旁。
他一走,孫元景不知怎麼就鬆了口氣。
他自然不會似章徽那般,買什麼靈飲湊到姑娘臉前獻殷勤。
隻不過這會,她攤子前算命的人走了,風裡刮來兩朵燈花桃,恰就落在了她發間。
她沒發覺,隻是整理著葫蘆和算命的銅錢。
燈花桃在她發梢散開粉色的微光,將她眼下腮邊映上些微的紅暈。
莫名地,孫元景看愣了神。
等他回過神來,他恍惚意識到自己竟然盯著人家姑娘,看了這麼久。
他連忙彆開目光,手心裡出了一層薄汗。
他心想自己應該念一遍清心訣定定神才是,可腦海中卻不由地想到的旁的。
她這麼喜歡擺攤算命,會不會哪天,去東京妖坊裡、甚至就在東京城裡算命呢?
那樣的話,就算他之後回去,也還能再見到她的吧......
思緒晃過,那位妖主殿下闖進了他的視野中,後麵正跟著少卿大人,孫元景才徹底回了神。
......
九姬一眼看見雙姒攤子上的靈飲,她說自己正渴,端起來就一口飲儘了。
“口味還不錯呢,”她問雙姒,“你在哪買的,我再買兩杯去。”
雙姒:“......”
不過她沒好同妹妹直說,這是章道長贈她的。
她隻道,“你自己想喝,就自己找去吧,彆耽誤我做生意。”
九姬說好,但卻朝著她的錢匣子下了手。
“我沒帶靈石,姐姐今晚一定賺了不少,借我點吧。”
她隻有這時才喊了姐姐,但向那匣子裡掏去,伸手一抓,卻抓出一把黃白色的紙錢來。
九姬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鐘鶴青在旁亦頓了頓。
雙姒卻笑了起來。
“你就拿這個去買吧,且看人家是賣東西給你,還是把你打出來。”
她笑得不行,九姬哼哼著。
“怎麼,我堂堂妖主,誰敢打我?”
“那堂堂妖主買東西,付給妖眾紙錢呀?”
九姬被她一噎,不知道怎麼回了。
倒是鐘鶴青從那錢匣子裡麵,拿出了一張雙姒畫了符寫了字的大紙錢。
那是燒在最開始的一張,上麵就寫著要捎去的那人的名字。
“柒宴。”他輕念。
他念出口,九姬就愣了一愣。
“這是燒給......七哥的?”
她叫這稱謂的時候顯然有些陌生。
雙姒沒理會她,隻一邊整理著紙錢,一邊跟鐘鶴青解釋道。
“今日其實是七哥忌日。”
她說,
“娘當年一胎懷了我們九隻小狸貓,生了大半年才生完,我們最後七八九這三個,其實是娘同一天生出來的,素來要更親厚一些。尤其七哥和......”
她說到這裡頓了一下,輕輕看了九姬一眼,才又道。
“尤其和我,七哥和我關係最好。”
她說著從前的事,鐘鶴青卻見九姬低頭那之前,臉上顯出些許茫然之色。
但雙姒也沒繼續說下去了,從另一邊的罐子裡把今日賺的靈石都倒了出來,倒來倒去,也沒多少。
她眉頭輕蹙著思量,“我好像光顧著卜算,有幾人忘了收錢......”
她說這點錢,買方才那靈飲恐怕是不太夠的。
“要不,跟少卿借點?”
九姬直接道,“他能有幾顆靈石?”
不想話音落地,鐘鶴青就解下了錢袋,他這錢袋裡滿滿地裝著靈石,還是上好的靈石,在這般夜晚還熠熠生輝。
“阿幺看夠嗎?”
九姬愣愣看著,他是把銀錢都換成靈石了吧?
她忍不住直接道。
“你早晚得窮得吃不上飯!”
他卻低聲笑了起來。
他說自己剛才看見這竹筒靈飲,是附近巷口的小攤上買的。
“走吧,過去買幾杯。”
九姬:“......”
這人是不是有點什麼毛病?
*
妖鎮的晚市向端氏縣百姓連開了三天,前來的凡人越來越多,熱鬨非凡,但三天之後,嫦熙就催著九姬回山之阿了。
她說妖廷那邊定下了過來授璽的時日,就在六日之後,屆時各族都會往山之阿派人前來慶賀,妖君閉關多年,雖不會親自前來,但他座下二太子、三太子都會來。
之前的登臨大典是族內登臨,眼下妖廷替代妖君授璽之後,九姬便是整個太行九洲城認可的山之阿的城主、狸族的妖主了。
正因為不是小事,在授璽日到來前,就陸續會有各族的妖到山之阿來,也會有些旁的事宜待辦。
九姬這個妖主,自然是要在山之阿的。
更重要的是,這是九姬坐穩妖主之座的關鍵時候,不要在這時出了差錯。偏偏年輕的妖主身體還沒恢複完全,萬一有人此時挑事,甚至向妖主宣戰,都是極其麻煩的。
嫦熙聽說九姬之前因勞累過度現了原身,整個臉都僵了起來。
“這若是被人看到傳出去了,隻怕有心之人會想有所作為。”
但九姬對此並沒太所謂,“成王敗寇,我自去與他們一較高下就是。”
“可是主上恢複十成功力了嗎?”
“那若真遇見了,總不能縮著不戰吧?”
所以最好的辦法是不遇見。
嫦熙隻能讓這位主君保證隔日就回。
九姬倒也沒什麼旁的事非得留下,但她回山之阿,心想總得同某人說一聲。
雖然這事同他沒
什麼關係,她自己的事也不必向他報備,但她總覺得,是不是該支會他一聲?
不過專門去支會,又有點怪怪的?
她沒想到自己在這件小事上,竟然會猶豫,舉棋不定。
意識到這個,反而讓她不高興了。
那她乾脆不說好了。
也沒什麼大不了。
說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但她一整日都沒去見那人,也多少有些故意避著沒見。
不想要走的那天,莊縣令竟然敲敲打打地帶著人前來送她。
九姬一眼就瞧見了仿若鶴立其中的男人。
他又穿回了那身朝廷官服,緋紅長袍襯得他身形高峻挺拔,讓人一時間沒能移開目光。
莊縣令見她已沒那麼緊張了,說了許多場麵話她沒太留意。
隻最後聽見那人道。
“授璽乃是要事,我希望可以親自前去為殿下慶賀。()”
九姬眨了眨眼。
他也要去?
而他溫聲問了過來。
不知殿下允否??()”
他話音未落,九姬便出了口。
“允了。”
這應允快極了,以至於九姬說完,發現她答應的也太快了點,好像就等著他來給她慶賀似得。
可她見他唇角彎著笑了起來。
“多謝殿下應允。”
他嗓音如柔風撫在她耳畔,她莫名地之前那點因糾結猶豫而生出的不快,瞬間消失了。
九姬沒發覺自己,也跟著他翹了翹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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