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算得頗通複活之術,你將此陣拆了,我來替你建一個更加複雜的複活陣,或許可以起效。”
他說了這話,接著連說了五個複活陣法的名字,這五個名字,九姬隻聽說過兩個,其他三個聞所未聞。
但賀蘭亭顯然都聽說過,驚訝地看向二太子。
“沒想到鹿君的二太子竟然擅長複活術。”
二太子笑了笑,沒回應這話,隻是問。
“可否?”
賀蘭亭這些年也試過不少複活陣法咒術,可至今未能成行。
而二太子所說的那五個陣法,她早就想要嘗試了,隻可惜限於法術秘方不能成。
她當下想二太子問去。
“我要這五個,你全都幫我試一遍。”
九姬簡直瞪了眼,連彥麟都翻了白眼。
文麒卻笑。
“可以。”
“你說話算數?”
文麒更笑了,眸中露出三分坐鎮妖廷王氣。
“我執掌妖廷幾十年,從來沒有出爾反爾過。”
話音落地如金石擊鳴。
賀蘭亭緩緩地點了頭,並不廢話,直接離開洞府到了她那複活陣旁邊。
她的蛋殼結界非同尋常的堅固,不過在她手裡,隻是輕輕一碰就打開了來。
她站在複活陣旁邊,看著裡麵那被陣法之氣籠罩而身形模糊的人,唇下動了動,似是低聲跟那人說什麼。
可那人早已死亡,又怎會有任何回應?
鐘鶴青看著裡麵那具身軀,靜思了一陣。
彥麟卻似同他胞兄說了什麼,兩人目光越過陣中人身,向最上麵懸著的一個光點看去。
九姬則問向賀蘭亭。
“你可以拆了嗎?”
賀蘭亭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九姬也回了一眼,兩人誰都不避誰。
不過賀蘭亭卻先收回了目光,靠近走向陣法,似要動手拆陣了。
然而這時,水中突然湧來一陣波浪。
那波浪並不能搖晃蛋殼結界內部空間,隻能看到外麵水草大幅波動了幾下。
可就在這波浪裡,那複活陣法裡麵的人,雙臂竟動了一動。
賀蘭亭拆陣的手登時停了下來。
“你活了?!你是不是活過來了?!”
() 她不由地朝著陣中的人喊了過去。()
陣中的人沒有回應,隻是手臂又緩緩落到了方才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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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如此,賀蘭亭卻立刻反了口。
“他要複活了,終於要複活了!我陣我不拆了!”
她這般反聲,眾人皆皺了眉。
九姬止不住道。
“你怎麼出爾反爾?他興許隻是被波浪湧到而已。”
“怎麼可能?我們都站著未動,他在多重結界的陣法裡,怎麼可能會被浪湧到?”
文麒說未必。
“這陣法是建在水下,引整個眠水之靈力灌注其間,若是這眠水有了異常,我們未必能察覺,陣中的人卻會被擾到。”
他這般說,彥麟也道。
“你這眠水溫度節節攀升,想必就是有了異常,陣中提前感知約莫才有你方才所見。”
二人言下之意,陣中人並不是自己動了要活了,而是被外界環境乾擾而已。
這話頗有幾分道理。
可賀蘭亭卻冷哼了一聲。
“二太子三太子為了這點小事多番前來,真是煞費苦心。兩位殿下來我這眠水裡,不隻是為了拆我這複活陣吧?”
她直直看向二人。
“莫不是為了我的眾願之淚而來?!”
她抬手指向那懸在複活陣最上麵的晶瑩剔透的光點,瞥向彥麟。
“之前三太子的手下就來專程窺探過我這靈寶,這是我母君為我留下的兩件稀世靈寶之一,你們意欲何為?”
眾願之淚是傳言中能生死人、肉白骨的寶物,九姬並易長老都沒見過,鐘鶴青和孫元景也隻是有所耳聞。
當下彥麟見她說破,臉色難看了一瞬。
二太子文麒默了默,卻開口認了下來。
“我此番確實是為了眾願之淚而來。”
他看向眾願之淚下、陣法中的人。
“你要複活的人遲遲不曾複活,可見眾願之淚在你手中並未起效。你若肯將此物給我,我可親自幫你把所有可試的複活陣全試一遍。你意下如何?”
這些年,賀蘭亭試過太多的複活陣了,如今還沒試過的,也就十幾種了。
那些都幾位繁複,憑她一人之力做不來,有些特殊的設陣之物,她也無法集齊。
但鹿君二太子就不一樣了。
若是有他相幫,也許就能成。
她見二太子說完這話,眾人皆驚,三太子更是覺得不妥地上前要勸什麼,卻被二太子抬手止了。
然而賀蘭亭突然開口。
“看來兩位殿下,有這眾願之淚的另外一半。”
她手中所有的眾願之淚隻是其中一半,整體應呈淚珠之狀,可她手中的一半隻是豆芽大小。
她說出口,見兩人默認,徑直便道。
“你們要我拆這複活陣可以,但我要你們手中另一半淚珠!”
事情發展突然轉向至此,少不得令人驚奇。
() 九姬沒想到妖君的兩位太子還另有目的,易長老倒是沒有太多驚訝。
那兩方論起了以眾願之淚作為交換,山之阿的事反而像是不那麼重要了。
孫元景隻是道士,插不上妖們的話。
鐘鶴青卻見九姬皺眉,但她又不好說什麼,隻能等著兩位太子和賀蘭亭交易。
然而賀蘭亭的要求,直截了當地被二太子拒絕了回去。
“此事並無可能。”
他不肯拿出眾願之淚交換,賀蘭亭冷笑了一聲。
“那我的也不會給你們。”
她道此事無可再談。
“各位請走吧,恕不遠送!”
原本就差一點就可拆除的陣法,再次僵持在了這裡。
二太子見賀蘭亭這般態度,默然看了她一眼,沒再多言地轉身離開。
彥麟也沒了辦法。
九姬更是本就不想跟賀蘭亭多廢話的態度,她甚至想,來都來了,談判破了就破了,那就上強的就是。
難道賀蘭亭還能敵得過這麼多人?
可她這意思還沒表達出來,卻見鐘鶴青看著那陣法結界裡的人,突然問了賀蘭亭一句。
“妖姬這般執意複活蕭城隍,是為了什麼?”
此話出口,九姬目露疑惑。
易長老和孫元景並彥麟都驚訝地看向那複活陣裡。
複活陣裡的人,是本地城隍蕭叢雪?
而鐘鶴青這話問完,他們見賀蘭亭沒有半句反駁。
隻是嗓音低沉了許多,“這和你們有什麼關係?”
鐘鶴青沒有回答她這句,隻是又道。
“妖姬你曾與蕭道長姻緣結締,後來蕭道長以身為橋,引眠水下磅礴靈氣於凡間,術法完成之時他魂歸於天。妖姬這般執著於複活他,難道是因為他之死,是為了你?”
這話中所言之事,在場眾人更是聞所未聞,當下齊齊怔在原地。
九姬甚至懷疑鐘鶴青是在這裡說笑?
可賀蘭亭卻臉色一變。
“你知道的還挺多?”
眾人皆頓住,卻聽見賀蘭亭忽的大笑兩聲。
“他為我而死,這樣感天動地的事我怎麼不知道?真是天大的笑話!”
“我是和他成過親做過夫妻,可他眼裡根本就沒有我。他怎麼會在乎一個妖,他隻會在乎他凡間的同族。”
她指著鐘鶴青,“那些跟你一樣弱小無能的凡人,他隻會為你們這些凡人而死!”
她對鐘鶴青出言不遜,九姬一步上前擋了過去。
“你說什麼呢?”
鐘鶴青卻不以為忤,隻是仍舊看向賀蘭亭。
“既然妖姬厭惡凡人更厭惡他,又有什麼理由執著於將他複活?”
他這問題引得賀蘭亭怔了怔,女子旋即越發笑了起來。
她笑聲裡充斥著沙啞的澀意。
“我複活他不為什麼,我就是不想讓他死而已。他憑什麼為了凡人說死就死,對我卻無情無義?
“凡間有了靈氣,連年風調雨順,凡民安居樂業,道士可以修行,連山之阿的妖靈都跟著享福,他被奉為城隍享受千萬人的供奉,可我呢?
“和離之前,他對我冷漠至極,和離之後,他更是從沒去找過我,是我自己懷著身孕前來找他,可他就當我是陌生人,連看都不肯多看我一眼,卻轉過身就為凡人去赴死?!”
眠水之下浪湧四起,遊魚遁去,礁石搖動。
賀蘭亭眼中一片赤紅。
“他憑什麼死?我就要讓他活,我要讓他活著受我的囚禁罪罰,讓他活著回答我,他蕭叢雪憑什麼這麼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