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慕他的話自是為了討好他,不至於會讓手握重兵的武安侯為此亂了心緒。
麵對他晦暗不明的眼眸,寄雲自然不會否認。
但今夜是她第一次見他,對一個初見之人情根深種,她深知這樣的謊言騙不了眼前的男人。
寄雲思忖間已有主意,忍著尾椎的疼痛站起來,小心翼翼到他身前。
抬起眼,目光澄澈溫柔:
“侯爺少年英雄,威武神勇,西州女子皆仰慕侯爺,寄雲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妄想,隻求這輩子能常侍侯爺左右,便是死也無憾。”
沉默。
屋中死寂一般的沉默。
也不知哪句話說錯,眼前男人眸色沉沉,唇角勾著譏諷,淩厲目光盯著低眉順目的寄雲,沒有說話。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寄雲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壓迫自她頭頂上方蓋來,隻壓得她心中忐忑萬分。
這位武安侯,不喜歡被人奉承?
細細回想自己說的話,並無破綻。
世人崇拜英雄,女子戀慕英雄。
武安侯年紀輕輕,才剛來西州一個月,就把盤旋在都蘭關外的流寇驅逐至五百裡開外,換來西州百姓安寧。
西州人談起武安侯,沒有不敬佩的。
她雖然出身低微,卻也敬重英雄,這番話,並不全是為討好他才說。
然而他好像並不相信,就隻是這樣莫名盯著她,眼中是她看不懂的情緒。
寄雲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兀自著急。
方才兩人交頸纏綿,她白皙臉頰一層淡淡緋紅還未褪去,如今因為著急,臉頰緋色更豔,眼尾濕漉漉地壓著一抹淺紅,衣衫不整站在他麵前,無形中更添妖嬈。
高繼行好不容易平息的氣息驟然全亂,猛然轉過身,大步朝門口走去,“我會讓你如願。”
聲音低壓暗啞。
寄雲就這樣被馬車帶進侯府。
楊招領著她穿過大半個侯府後花園,把她帶到一處僻靜的小院。
寄雲借著月色,看到門額上掛著“念雲築”三字,心中暗自驚奇。
“你說,你叫寄雲?”
楊招到現在仍如做夢一般,實在無法把眼前低眉順目,氣質妖媚的女子與那人聯係在一起。
連名字也起得如此相似,怪不得侯爺會帶她回府。
寄雲詫異看他一眼,這位楊招是武安侯的親信,不久前和武安侯一起從京城來西州,她確定之前沒有見過這個人。
但從刺史府見到她,他就像是見鬼一般,懷著心事一路沉默,也不知寄雲這個名字有什麼問題?
她雖疑惑,但如今剛來侯府,不想橫生枝節,隻溫柔笑著應:“是,勞煩楊大哥。”
楊招似乎被這稱呼震了一下,睜大眼睛擺手道:“姑娘客氣。”
心底苦笑,那人若在,斷不會叫他楊大哥。
罷了,不過是長得像而已。
侯爺帶她回來,也是因為這張臉吧。
楊招按下心中思緒,臉上已恢複客氣,“這裡以後就是姑娘的住處,嬤嬤一會就帶人來,姑娘且先去屋裡坐著等她。”
從刺史府出來,武安侯就沒再露麵,方才楊招領著她從後院進來,她仔細看過,這一處沒有人煙,隻怕是離主院最遠最偏僻的小院。
也不知武安侯會如何安置她?
寄雲心中不安,今晚雖順利進入侯府,但武安侯並未碰她,若一直不露麵,她如何有機會接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