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繼行眸色微閃,眼神淩厲,凝著一絲晦澀,緊盯著她。
寄雲不敢對視,垂著頭裝沒看見。
過了片刻,高繼行似乎覺得無趣,淡淡收回目光,嗓音暗啞沉沉:“坐。”
坐.....坐哪兒?
他迫人的視線終於不在自己身上,寄雲長長舒了口氣,同時也反應過來,書桌就一張椅子,讓他坐了,她坐哪兒?
她終究是心中有事,不敢離他太近,思來想去,便要去旁邊搬來圓凳。
“做什麼?”
高繼行掀眼,銳利的目光直視她而來,眼底隱有不耐,蘊染霜雪冷色,已沒有方才的溫和。
“奴婢.....去搬圓凳來。”寄雲彎唇,用笑意掩飾慌張。
星眸盈盈水光閃爍,小巧梨渦若隱若現,不像勾人的妖女,倒像受驚的兔子。
高繼行眸色沉沉冷笑:“昨晚不是挺主動的嗎?怎麼?做了什麼虧心事,連坐上來都不敢?”
這話叫寄雲身子止不住戰栗。
從方才進來,他就極不尋常,難道他已經發現信封被動過?
可他若是發現了什麼,為何不揭穿她?
以他的性子,斷然不會這麼寬容。
千萬不能自己亂了陣腳。
寄雲安慰自己,按下狂跳的心臟,緩緩轉過身,微垂眸溫柔淺笑,“做學生便有做學生的自知之明,奴婢不識幾個字,怕侯爺笑話。”
女子垂著頭,長睫無措輕閃,白膩玉指局促相纏,卑微又羞愧。
“很好。”高繼行眼底眸色驟暗,嗓音暗滾,莫名凝滯。
下一瞬,寄雲便被他拉著坐在腿上,手中被塞了一支筆。
“那便從‘雲’字開始。”
他大掌握住她的手,根本不容她拒絕,強勁有力的手掌包裹著她滑膩白皙的小手,一筆一劃教她在紙上寫下“雲”字。
寄雲背後就是他堅實滾燙的胸膛,鼻端是他身上淡淡的汗味混合著木樨香的味道,並不難聞。
他似乎很喜歡木樨香,每次歡/愛,都能聞到他身上散發出的木樨香味。
隨著他靠近,屬於他的氣息將她包裹,昨夜在這裡發生的一幕幕,突然在她腦中閃過。
如今他離她這般近,耳邊是他說話時呼出的溫熱呼吸,她後背發燙僵直,臉頰染了一層淡淡的緋色。
偏偏他全神貫注,竟真的隻是教她寫字。
“好好練,若再寫得歪歪扭扭,今晚就不必睡了。”
意識到懷中女子分心,高繼行低沉嗓音裡夾雜著一絲嚴厲。
“是。”
寄雲身子輕顫,瞬間就讀懂了他言外之意。
他無論是在府中,還是床上,都是說一不二。
明明每次都是她挑起,到最後,累得求饒的隻有她一人。
她不敢再分神,專心照著他的筆跡,一筆一劃寫下“雲”字。
“握筆的姿勢不對,重寫。”
高繼行耐心等她寫完,就把墨跡未乾的紙張卷起來,扔在地上,命令她重寫。
寄雲不敢違抗,再次提筆寫下“雲”字。
如此反複,竟沒有一次合他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