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嬤嬤不敢明著對寄雲發難,可喜鵲不同,她隻是個小丫鬟。
她打不了寄雲,還打不了一個小丫鬟嗎?
見寄雲竟為個丫鬟就敢責備她,老臉漲紅,恨不得給寄雲一點顏色瞧瞧。
“雲夫人管教不好,老奴替你管。”
她眼底凝著冷意,麵無表情道:“喜鵲以下犯上,不守規矩,罰去外頭跪著,什麼時候學會規矩,什麼時候起來。你們兩個,把她押出去!”
小丫鬟應聲,就要把喜鵲拖走。
喜鵲捂著火辣辣的臉頰,眼淚滾下來,明明她沒做錯什麼。
卻不敢開口為自己辯解,擔心給寄雲添麻煩。
寄雲知道她冤枉,急忙為她辯解:“她說的是實話,楊嬤嬤已經給我喝過避子湯。”
“沒人看見,就不作數。”
陳嬤嬤卻不領情,給丫鬟使眼色。
兩個小丫鬟年齡比喜鵲大,身量也比喜鵲高,一左一右扣住喜鵲,不顧她掙紮,拉著來到院門前。
“喜鵲!”
寄雲想上去幫忙,叫陳嬤嬤擋住去路。
她麵無表情,拿一雙昏黃冷漠的眼睛看寄雲,說話時拉長音節,話裡有話:“雲夫人,丫鬟不懂規矩,就得好好教,免得日後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做出欺主的醜事。”
喜鵲力氣不如人,讓那小丫鬟一腳踢在小腿,瞬間摔倒在地上。
那小丫鬟還不罷休,抬腳朝喜鵲後背又踩一腳。
喜鵲臉著地,下巴被磕出血來。
寄雲急得嗬止:“住手!我喝!你放了喜鵲,我日後會好好管教她。”
“雲夫人,請吧。”
陳嬤嬤見她終於服軟,勾唇露出抹得意的表情。
寄雲二話不說,端起那碗黑糊糊的避子湯灌了下去,把空碗放回托盤,“我喝了,還請你放了喜鵲。”
“既然雲夫人配合,老奴也不會為難。”陳嬤嬤眸色一冷,又是那番警告的話:“下次還請雲夫人好自為之,彆想耍什麼花招,否則就不會是罰跪這麼簡單。”
“喜鵲,你還好嗎?”
寄雲顧不上其他,忙跑過去扶起喜鵲。
“奴婢沒事。”喜鵲咧開嘴,強撐著不想讓寄雲擔心。
她內疚自己沒能保護好寄雲,那避子湯不是什麼好東西,喝多了對身子不好,既然雲夫人已在蒼梧院喝過,就不能再喝陳嬤嬤的。
“都是為了我,雲夫人才會被陳嬤嬤逼著多喝避子湯。”
寄雲取出乾淨的帕子為她止血,心疼道:“傻丫頭,跟你沒關係。若算起來,是我連累你才是。”
喜鵲慌忙搖頭:“奴婢是雲夫人的婢女,保護雲夫人是奴婢的職責。”
寄雲見她赤誠,心中是又愧疚又心疼,從此越發將她當成自己的妹妹看待。
一連幾天過去,高繼行都沒有回府,反倒叫寄雲鬆了口氣。
以高繼行的脾氣,若是知道她動過那封信,必定不會放過她。
如今隻字未提,也沒叫楊招處罰她,想來這件事應是瞞過去了。
這幾日府中風平浪靜,連陳嬤嬤和幾位侍妾都沒來念雲築。
寄雲便也暫時安心在念雲築裡練字。
她本就識字,寫字對她來說不難,難就難在如何拿捏好度,既不能叫高繼行起疑,也不能叫高繼行繼續罰她。
這些天便專練他那天留下的字帖。
從筆畫雜亂到漸漸像了三四分神韻,這對一個大字不識,婢女出身的人來說,已經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