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不得血?”
高繼行皺了下眉,不喜歡她疏離的客套,不過念在她如今受傷,責怪的話便吞了回去,想起在大殿時,她反常的表現,漆黑眼眸盯著她問道。
“想來是的。”
寄雲這些年雖然顛沛流離,但殺人見血的事,還真沒見過。
儘管她經常在夢裡見到血腥的殺戮場麵,但離鮮血這麼近,這些年來還是第一次。
她也不知道,自己竟見不得血。
“以前有見過血嗎?”
高繼行打量著她蒼白的小臉,思量了片刻,問道。
夢裡見過,可夢裡的事怎能算呢?
寄雲準備搖頭,高繼行反應迅速,雙手捧住她臉頰,“脖子有傷,不能亂動。”
“今晚先在這兒住一晚,等傷口的血止住,明日再下山。”
他說話時,皺著眉頭,眼神嚴厲,溫厚的掌心略有些粗糙,她能感受到他掌心的薄繭,臉頰不由得有些發燙。
“嗯。”
寄雲垂下眼,也躲開了他壓迫的眼神。
高繼行腦中揮之不去她軟軟倒下的身影,見她似乎不安,歎了聲,放輕了語氣安慰:“彆怕,那匪徒已死,之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發生。”
無論這話是否真心,寄雲都不能沒有回應,垂眼柔聲道:“有侯爺在,奴婢不怕。”
高繼行見她眼中恭謹比歡喜還多,便也知道這話隻是奉承。
即便心中不快,也沒了言語。
匪徒用她的性命來威脅的時候,他的確沒把她的安危考慮在內。
眼見外頭時辰不早,她受了傷,又受到驚嚇,怕是也累了。他脫去外衣隨手放在一旁,朝床上的人說:“歇息吧。”
“侯爺要在這兒歇?”
寄雲抬起眼,瑩潤的眼眸因為詫異,睜得比往常任何時候都大。
高繼行是擔心她白天受到驚嚇,夜裡睡不好,才打算留下來陪她,如今見她這般,竟是他自作多情了?心中氣悶,“怎麼,你不願意?”
眼尾下壓,嗓音沉悶,任是再遲鈍都能看出他不高興。
“不是,侯爺能留下來,奴婢自是歡喜,隻是.....”
寄雲瞥一眼隻能容一人的床,不敢看他的眼睛,垂下眼,聲音越來越低:“隻是床榻太小,恐侯爺夜裡睡不舒坦。”
她可沒膽子叫他睡地上。
竟是為了這個?
高繼行眸色和緩了些,床榻的確有點小,但不至於睡不下,她那麼纖細的小身板,能占多少地方。
“無礙,我不介意。”
說話的功夫,他已滅燈躺在一側。
寄雲隻得硬著頭皮躺下,為了避免碰到他,拘謹地不敢亂動。
他的存在感太強,光是這麼躺著什麼也不做,寄雲也能感受到他強大的壓迫。
她僵著身子不敢亂動,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入睡,卻因為離得太近,他衣裳上慣有的木樨香混合著淡淡的汗味,就這樣鑽進她鼻端。
她越是想忽略,嗅覺越是靈敏。
身側是他滾燙的胸膛,鼻端是揮之不去的屬於他身上的味道,寄雲叫苦不迭,忍了許久,終是忍不住,悄悄向外移,想離他遠一點。
卻不想頭頂傳來一道咬牙切齒,怨氣滿滿的低音:“再動來動去,今晚就彆睡了。”
他已經忍她很久。
從滅燈到現在,一個時辰過去,她一會兒翻身,一會兒扭來扭去,他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燥熱,就這樣被她一次次撩起,簡直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