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這個“她”。
還是狠狠警告她不要妄想替代“她”。
寄雲唇角的苦笑一閃而逝,為何要這般誤解彆人?
天地良心,她願對天發誓,知道自己的身份,從未有過半分貶低、嫉妒、妄想替代“她”的念頭。
高繼行就像突然被觸到了逆鱗一般,目光冰冷緊盯著眼前低眉順目的女子,神色越發透著失望憤怒。
寄雲暗自心驚,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苦澀,越發恭謹柔聲道:“奴婢知道,奴婢自知身份卑賤,從未想過替代她。”
眼前女子越是順從卑微,高繼行眸色越是隱忍著怒火,莫名冷哼了聲,眸色黑壓沉沉,已經沒有方才的溫和。
似是隱忍著什麼一般,握緊了雙拳,手背上的青筋因為太過用力而浮起,通身裹著一股寒涼淩冽的威勢,說出的話冰冷刺人:“你知道自己身份就好。”
“是。”
寄雲怔了片刻,越發聽話順從,曲膝柔柔福禮。
“你,好啊。”
高繼行氣結,劍眉緊鎖,眸色越發染了寒霜,吐出一句莫名奇妙的話,便黑著一張臉甩袖出門。
哪裡又惹怒了他?
寄雲苦笑看著負氣遠去的背影,怔怔站著出了一會兒神。
也不知那女子是何方仙女,在他心中竟如此重要,一點都提不得。
她並未說“她”的任何不是,為何他要這樣,說翻臉就翻臉?
“雲夫人.....您還好嗎?”
喜鵲就守在外頭,見侯爺氣衝衝走了,進來又見雲夫人神色悲傷,嚇了一跳,忙過來扶她,小心翼翼問道。
寄雲歎了聲,“不好又如何?”
橫豎這裡是侯府,所有人都看著他的臉色,總不會她覺得不好,還能和他鬨上一場還是如何?
她也沒有那麼重要,還要仰仗他的寵愛過好以後的兩個月呢。
喜鵲見不得寄雲這麼傷心,小心安慰:“許是侯爺近日事情多,才會如此,雲夫人彆放在心上。”
的確,他隻是她的任務,是她越界了。
隻有她為了目的討好他的份,他想做什麼,都沒有錯。
他心中的那位女子,也與她無關。
如此一想,寄雲心中鬆快了許多,勉強擠出一抹笑來:“罷了,把這些燒了吧。”
那是她練了許久的字,方才他隻瞧一眼便放下了。
是自己有意隱瞞在先,這些字帖既不是真心寫的,燒了一乾二淨也好。
喜鵲心疼,“這....這是雲夫人辛辛苦苦練了許多天的,真的要燒嗎?”
“燒了吧。”
不是他想看到的,也不是她真心想寫的,沒有留著的必要。
“是。”喜鵲見她堅持,隻得應下,搬來爐子,將寫好字帖扔進去,很快一把火,燒成了灰燼。
從高繼行氣衝衝離開後,一整連日都沒再出現,夜裡寄雲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去一趟蒼梧院。
畢竟隻有她討好他的份,為了不讓他和自己生分,今日的氣,得讓他消了才行。
小廝見到她來,咧著嘴一臉熱情:“侯爺去莊子上了,吩咐雲夫人聽女醫吩咐,好好調養身子。”
高繼行若有吩咐,早就讓人去念雲築傳話,何必等到她來,才讓小廝告知。
不過是小廝不知道主子的心思,為了安慰她這麼說罷了。
寄雲沒有揭穿他善意的謊言,笑著問:“可知道侯爺什麼時候回來?”
這可把小廝問倒了,撓著後腦勺咧嘴:“這.....侯爺沒說什麼時候回來,許是明日直接從莊子上去軍營也是有的。”
“多謝了。”
寄雲含笑道謝,這才帶著喜鵲離開。
路上,她終是忍不住自語:“也不知莊子上住著什麼人,要楊嬤嬤每月都去探望。”
這件事,從未聽府中人提起過,人人都知道侯爺偶爾會去莊子上,卻沒人知道莊子在哪兒,莊上有何人。
喜鵲搖頭,她也不知。
橫豎高繼行也不回來,寄雲便吩咐喜鵲關了念雲築的門,主仆兩人早早歇下。
隻是睡到半夜的時候,寄雲突然被一聲細微的聲響驚醒,起身就看到屋中有一道黑影。
“誰?”
她嚇得心差點跳出嗓子眼,顫著聲,擁著被子坐起身來,下意識向床榻裡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