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拿在手中,眼中閃過一抹精光,臉上卻隻做出一副平靜的表情,左右翻看了半天,“是個精致的,成色也好,這樣吧,我給娘子三十兩,如何?”
三十兩?
寄雲微皺眉,她雖說出身貧寒,家中一貧如洗,但這些年在公子的舊宅,也見過不少好東西。
這玉簪成色瑩潤透亮,簪尾的白玉蘭雕得栩栩如生,便是如何,也不止三十兩。
然而她沒時間一家一家去比價,若這掌櫃再加一點,也不是不可以。
她心中也著急,卻沒表現出來,不動色將玉簪收回來,轉身便要走。
“娘子且留步。”
掌櫃傻眼了,沒想到這小娘子這般決絕,說走就走,忙叫住她,端著一副笑臉道:
“我瞧娘子也是識貨之人。既是娘子選了咱們的鋪子,便是咱們有緣,這樣吧,我出五十兩,這可是方圓十裡最好的價格了,娘子若不信,大可以每家都去問一遍。”
五十兩雖說還是少了些,但寄雲眼下也沒彆的選擇。
“還請掌櫃幫忙將十兩兩銀子分彆絞成碎銀,剩下的便兌換成等值的金子”
“沒問題。”
掌櫃開門做生意,能辦到的自不會推辭,爽快應下,吩咐夥計按照寄雲的要求去做。
尋常人也不會直接在這兒就讓人絞了銀子,掌櫃猜到寄雲或許要出遠門,笑著搭話:“娘子可是為了出行攜帶方便?”
寄雲不願透過太多,微微頷首。
沒一會兒夥計絞了碎銀來,並幫她換了十片小金葉子。
寄雲收好,和掌櫃道謝,轉身出了鋪子,朝家的方向趕去。
終於到了家門口,是小妹來開的門,仍是小心翼翼探出一顆小腦袋,見到是寄雲,眼睛驀然亮了,咧嘴露出一對小虎牙,聲音雀躍:“姐姐!”
寄雲兩個月沒見小妹,也很歡喜,不過門外不是說話的地方,閃身進門,將門從裡鎖牢了才拉著小妹的手問:“阿娘好嗎?”
小阿嬌牽著姐姐,乖巧點頭:“比前些日子好了些,偶爾還能下地來走,姐姐不要擔心。”
太好了。
隻要阿娘身子好起來,便是日子再苦,她也甘願。
小阿嬌高高興興牽著姐姐到阿娘床前,段氏還在小憩,她便要去搖醒阿娘,寄雲忙攔住:“讓阿娘好好歇吧。”
段氏也並未真的入睡,不過是躺在床上太久有些困乏,儘管姐妹倆的說話聲音很輕,她還是聽到了。
忙睜開眼,看到是寄雲,怔了瞬才反應過來,嗓音帶著哭音,便要下床來,“雲兒,我的雲兒回來了。”
“阿娘。”寄雲上前抱住阿娘,摸到她乾瘦的背上凸起的骨頭,心疼的直掉眼淚。
阿娘這兩年身子越發不好,以前還能下地走,如今一天能起來一小會兒就不錯了。
如今隻希望能儘快完成公子的任務,離開侯府後,她要帶阿娘去遠州尋訪名醫,定要將阿娘的病治好。
“我的雲兒回來了。”段氏抱著大女兒,一遍一遍念著她的名字,眼眶也滾下淚來。
阿娘大病未愈,這般大悲大喜的情緒極消耗元氣,寄雲擔心她的身子受不住,忙擦掉眼淚,笑著嗔怪:“娘,女兒回來看您,難道您不高興嗎?怎麼還哭了。”
“娘高興。”
段氏看著撒嬌的女兒,笑著止住淚,“娘高興得緊,便是明日就死了,娘也無怨了。”
這可不是什麼吉利的話,寄雲一臉緊張握著阿娘的手,“娘不許胡說。”
一旁的小阿嬌也是嚇得小臉蒼白,烏黑的眼眸中染了恐懼,小身子挨過來,緊緊靠著阿娘和姐姐。
“是阿娘拖累了你。”段氏歎息,毫無血色的臉上露出愧疚。
她這燒錢的病,流水似的花錢,孩子每月那點月銀,都花在給她請醫問藥上,也不知何時是個頭。
寄雲去武安侯府的事,不敢和阿娘提起,忙安慰她:“阿娘千萬不要這麼想,女兒在公子身邊吃穿不愁,總歸是有個住的地方,比起咱們當初風餐露宿,被賣來賣去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