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馮大人你也是前朝的命官,豈不也是前朝餘孽?”
這豈能一樣?
馮邕冷喝:“高繼行,你這是在強詞奪理。陛下登基以來,對舊臣禮遇有加,你此言,是在質疑陛下的決定嗎?”
“我看質疑陛下決定的人是你馮邕!”
高繼行終於失去耐心,轉身坐回位置,眸色暗沉蘊染著風雨欲來的風暴,沉冷的嗓音仿佛一聲悶雷,直擊馮邕的心臟。
明知高繼行不會也不可能拿他如何,馮邕還是止不住心底的恐慌。
沒等他張口,高繼行又冷聲:“陛下從未對前朝宗族趕儘殺絕,按你馮邕的意思,一個小姑娘是能掀翻陛下的江山,還是能讓滿朝文武都聽命與她,叛於陛下?”
馮邕臉色微變,喝道:“高繼行,你狂妄!”
“馮大人答不上來嗎?你是不是也想仗著陛下不知情,在我麵前狐假虎威?”
“你勾結賊人,將風馬草帶進我西州大營,意圖毀我西州精銳騎兵,還與假冒周國的細作勾連,意圖毀壞陛下和周國皇帝的盟約,引起兩國爭端。”
“你所作所為,隻要我與陛下言明,哪一件不是讓你馮家滅九族的罪?”
“你.....”馮邕吃了一驚,臉色越發沒有血色,憤然怒喝:“你這是顛倒黑白,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你既敢做,就該明白,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何況.....”
高繼行淩厲的目光逼視而來,露出冷笑:“何況,你怎知我手中沒有證據,總不能馮天祿和那賊人稱兄道弟之事,你以為殺了那人就沒事了?”
“你......”馮邕聽得目瞪口呆,心中暗道不好。
他竟連馮天祿的事都如此清楚,是不是也說明,馮天祿的死,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手中還有多少馮家的把柄?
高繼行無視他憤怒的臉色,隻冷聲問:“馮大人還有什麼想說?”
“侯爺,楊嬤嬤請您過去。”
便在這時,門外傳來小丫鬟稟報的聲音。
小姑娘受了驚嚇,才剛睡下就做噩夢,楊嬤嬤不放心,叫人來請高繼行過去。
高繼行起身,吩咐送客,便不再理會馮邕,朝後院走去。
高繼行一走,又是一夜未歸。
寄雲從護衛口中得知,莊子上的人已經獲救,想來高繼行今夜會留在莊子陪著“她”。
寄雲即便已經努力讓自己不去在意,卻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躺在床上怎麼都無法入眠。
整夜盯著頭頂藕荷色的帳幔出神。
三更過後,念雲築裡一派寂靜。
所有一切細微的聲響都變得無比清晰,寄雲起初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外頭的聲音越來越近。
每次高繼行不在府中,公子的人便有所察覺。
這聲音從她的窗外傳來,不會是.......
魯仁又來傳遞公子的任務!
寄雲一個激靈坐起來,然而預料中的身影沒有出現在她的房中,隻聽到外頭一陣淩亂的腳步聲。
“好大賊膽!竟敢夜闖武安侯府!”
是護衛的聲音。
緊接著,外頭又是一陣腳步聲,似乎越來越多的護衛朝這邊趕來。
侯府的護衛身手了得,這是魯仁親口承認的。
在重重圍堵之下,若是魯仁被抓到,那後果......
寄雲的心突突地跳了起來,再也坐不住,慌忙披衣掀開帳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