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裝暈嗎?
這次越來越像了。
高繼行漆冷的眸底翻湧著憤怒和失望。
上次裝過一次,他沒揭穿,便以為可以一直用這樣的伎倆對付他?
他不會再上當了。
他頹然冷笑,心中某個角落堆疊起越來越深的失望。
沉默片刻,再掃過來的目光已是疏冷,裹挾殺氣,緊抿的唇微張,溢出毫無情感波動的話,“你要裝到什麼時候?”
明明寄雲被突然的刺疼折磨得頭中嗡嗡作響,這句話卻清晰地鑽進她的耳中。
疼痛襲來,不知是頭上的,還是心上的,直到緊咬的唇瓣蕩開一股腥甜的血腥氣,幾近暈厥的痛楚折磨著她,她連開口為自己辯解的力氣都沒有。
卻知道,不能讓兩人的關係再這樣下去。
她隻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
若這次他生氣離開,從此一走幾天後才回來,她又少了接近他的機會。
從她被送進刺史府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
其他的,日後再說,但她跟他的時候,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從未有過彆的男人。
以前沒有,以後也沒有。
寄雲固執地要讓他相信,支撐著站起身來,拉住他的手,露出一抹虛弱的淺笑,用了僅剩的力氣柔聲道:“奴婢發誓,奴婢清清白白,是侯爺的人,您.....誤會奴婢了。”
臉色煞白的女子,虛弱地想證明自己,緊緊握住比自己手掌大了近乎一半的手,生怕他會甩開。
她的手......涼得像是剛從冰水裡撈出來一般。
高繼行身軀微震,淩厲的劍眉不耐煩地攏著,淡漠的眼神落在她失去血色的臉龐,疏冷打量,顯然不想輕易信她。
寄雲用力抬起他的手,將他按在自己跳動的心口,“奴婢發誓,奴婢始終都是侯爺的人,從未騙過侯爺。”
寄雲苦澀,她在彆的事上,是欺騙了他。
但這件事,她沒有。
掌心之下,是溫熱鼓動的心跳。
隻是,這流動的血脈,跳動的心,是為他嗎?
高繼行眼睫微動,眼中厲色散去半分,終究是沒有掙開她的手。
他是心軟了嗎?
寄雲抬起迷蒙的雙眼,想要確認自己的猜測,眼前卻突然陷入無邊的黑暗。
在高繼行淩厲目光注視之下,她長睫帶著濡濕的水汽輕輕拍著眼瞼,下一瞬,眼睫便再也抬不起來,身子就這樣軟軟倒了下去。
手中的也因此香囊滑落。
因為她傾斜的動作,香囊被她倒下的力道甩進床榻底下。
高繼行起初還不太信,直到掌心失去了溫熱的心跳,清冷的眸色驟變,動作先於思緒做出判斷,伸手攬住差點倒地的女子。
蒼白中透著死亡的青灰色的嬌弱臉龐映入他眼中,原本冰冷平靜的眸底倏地蕩開巨浪波濤。
抱著她的手,第一次因為懼怕而顫抖。
“雲兒!”
急促震顫的嗓音從喉嚨滾出,他不知道自己此時有多驚慌。
外頭的雲括武等人,第一次聽到侯爺這般失態的呼喊,慌忙朝主屋奔來。
“請大夫,快!”
高繼行將奄奄一息的寄雲抱起來,朝外吩咐。
雲括武看到失去血色的雲夫人,終於明白侯爺為何這般失態,眸色一凜,“屬下這就去。”
話說的功夫,已經轉身跑出去。
其他的護衛,不敢進屋,也不敢離開,生怕侯爺有什麼吩咐。
趕回來的喜鵲被這巨變嚇得目瞪口呆,腳下好像生根了一般,僵在原地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