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德音沒料到,她想什麼,就來什麼。
原本是在貴妃榻上閉目養神,聽到是念雲築的丫鬟來請示,頓時睜開眼睛,眸底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你家雲夫人想去大興寺祈福?”
“是。”
喜鵲不敢抬眼看她,垂著頭道:“過兩日是佛誕日,雲夫人想去寺裡燒香祈福。”
崔德音勾唇淡淡一笑,“既然雲妹妹有心,我豈有不成全之理?多帶兩個家丁去,若缺什麼,隻管來找我。”
“是。”
喜鵲得了侯夫人允許,高興行禮退出來,回來告訴寄雲。
寄雲心一鬆,事不宜遲,她收拾好東西,就叫喜鵲去和門房說一聲,叫門房備好馬車。
自那日中秋家宴過後,高繼行也沒明令雲夫人隻能待在念雲築。
因此看到寄雲派喜鵲去漪霞院中回過夫人,夫人也已經同意,雲括武便也不敢阻攔。
不過為了穩妥,定然不能讓雲夫人單獨出去。
想了下,雲括武便自告奮勇:“眼下侯爺還沒回來,屬下護送雲夫人去大興寺。”
若不讓他跟著,隻怕今日也出不了侯府。
“雲夫人客氣。”雲括武咧嘴,叫來另一名護衛,兩人護送寄雲去大興寺。
因為快到佛誕日,大興寺裡人來人往,客房也沒剩幾間。
寄雲是臨時決定來,差點沒有留宿的客房,還是雲括武去找主持,請他安排一間乾淨的客房給寄雲。
主持一看是武安侯府家眷,自然不敢怠慢,騰出一間帶院子的乾淨客房給寄雲一行人。
寄雲謝過主持,便帶著喜鵲入住。
雲括武幾個不敢掉以輕心,守在院外。
既是佛誕日來燒香祈福,寄雲也不閒著,整理好東西後,便拿出寫好的《金剛經》去大雄寶殿。
在師父的誦經聲中,她請求佛祖消災渡厄,保佑阿娘和小妹平安離開西州。
既是以祈福的名義出來,自然也要做給彆人看。
她同時也不忘高繼行和崔德音這兩位侯府的主人。
喜鵲見她如此,忙也雙手合十,一臉虔誠許願。
等睜開眼睛,兩眼閃著光亮,一臉興奮:“奴婢也求佛祖保佑雲夫人,早日懷上侯爺子嗣,在侯府站穩腳跟。”
雲夫人如今的恩寵已經無人能比,等日後有了侯爺子嗣,將來在侯府的地位,怕是無人能撼動。
光想著,她就替雲夫人高興。
寄雲卻是苦笑,手不自覺撫上平坦的小腹。
她自然明白這是喜鵲的好心,但她哪裡知道,如果懷上高繼行的子嗣,才是她的災難。
他不會原諒欺騙他的人,自然也不會視她的孩子如己出。
何況萬一要是有了身孕,她也難以走出西州城。
然而這一切她都不能告訴喜鵲,麵對她閃著亮光的清澈眼眸,寄雲無聲輕歎,淺淺笑道:“除了這個,你也可以為你的家人祈福。”
喜鵲笑容淡了幾分,聲音聽起來有點悶,“奴婢隻有兄長一個親人,奈何......”
她提起家中人,眼眶便忍不住紅了起來。
寄雲被她這模樣嚇了一跳,忙將她扶起來,“怎麼了?”
喜鵲抹了一把淚,“侯爺離開京城前,將府中半數的奴仆遣散,讓大家自行歸家,無需交贖身的銀子。奴婢曾托人給兄長送信,誰知嫂子說家中住不下,叫我好生待在侯府。”
她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輕歎道:“嫂子性子急,自從嫁給兄長後,就不許我回家探望。奴婢離開京城,兄長都沒來看一眼,算起來,奴婢已經沒有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