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邊鬨出那麼大的動靜,薛夫人這麼多家丁,不可能聽不到。
馮監軍和高繼行都是從京城來的,算得上是同僚,何況明明有能力幫忙,卻連問都不問。
傳聞監軍和高繼行不和,上次馮天祿就敢在西州大營調戲她,何況馮天祿的死和高繼行有關。
寄雲心頭一凜,多留了個心眼。
她對院中的情況不熟,還是不要貿然進去。
客氣婉拒嬤嬤:“替我多謝夫人好意,不過侯府護衛很快就來,便不叨擾夫人了。”
那嬤嬤見她在這緊要關頭還要拒絕,眸色在黑夜中突地沉了下去,裹著冷光,語氣裡卻是擔憂:
“外頭不太平,雲夫人身邊隻有一個小丫鬟,若是刺客殺來,你二人如何應對?”
她拉著寄雲不鬆手,語氣懇切:“不如這樣,雲夫人暫且進來,奴婢請示夫人後,請家丁護送您離開。”
那頭的打鬥聲停止了,細聽之下,有腳步聲朝這邊追來。
“多謝薛夫人美意,但我不想連累夫人,嬤嬤還請回去關上門窗,免得刺客追來,傷了夫人。”
寄雲暗道不好,一番客套後甩開她的手,拉著喜鵲朝護衛方才說的方向跑去。
嬤嬤方才還溫和的眸色,霎時變得淩厲,朝裡頭的家丁使了個眼色。
家丁會意,提著劍追出來。
她返回屋裡。
薛夫人等在房中,見她回來,冷聲問:“怎麼樣?”
嬤嬤道:“還挺警惕,往主持的住處那邊跑去了。”
薛夫人眉心微動,有些不悅,“讓人去追,不要暴露身份,隻需攔著不讓她去便是。”
餘下的,就不是她能插手的事了。
嬤嬤回道:“是,已經派人出去。”
薛夫人這才勾唇冷笑,吩咐將房中所剩的兩盞燈都滅了。
“快跑。”
寄雲才剛離開,心中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大興寺建寺幾百年,遠近聞名,在西州百姓心裡,有著崇高的地位。
寺中人想來不會和黑衣人勾結對付高繼行,畢竟以高繼行的身份,得罪他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如今這邊鬨出這麼大的動靜,寺中卻無人來支援,想必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
此時去主持那兒,未必安全。
寄雲臨時改變主意,拉著喜鵲拐進一旁的客房。
房中住的是一位官家夫人,被外頭的打殺聲嚇得躲在角落,幾名婆子和小丫鬟將她圍在最裡麵。
本以為門已經鎖上,卻誰知因為婆子害怕,又不敢開燈,並未將門鎖
嚴實,這才讓寄雲有機會闖進來。
寄雲見幾人嚇成這樣,忙輕聲道:“叨擾夫人,還請夫人允許我和丫鬟在此避一避。”
這位夫人在刺史府的宴席上見過寄雲,知道她是武安侯府的人,哪裡敢得罪她,顫著聲音道:“小夫人隨意。”
寄雲朝她屈膝謝了一禮,和喜鵲重新將門栓上,躲在門邊聽外頭動靜。
“給我搜,她跑不了多遠。”
片刻過後,外頭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似乎有人和黑衣人說了什麼,就聽黑衣人凶神惡煞的聲音在暗夜中響起。
房中幾名女眷嚇得倒吸一口涼氣,抱在一起,就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寄雲一顆心也提了起來。
若外頭的人當真一間一間客房來搜,隻怕很快就會找到她。
以方才那幾個黑衣人對雲括武下死手來看,對方來者不善。
眼下對方人多,她躲在這裡,不是明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