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亮光刺痛了他的眼,王羿才睜開眼睛。
高繼行就坐在屋中,即便不說話,他身上那種股強大壓迫的氣勢,令人無法忽略。
王羿掩去眼底的不安,朝他看來:“看來我手中的人對侯爺來說,很重要。”
高繼行懶得跟他廢話:“你想要什麼?”
王羿該慶幸他目前還不是他的敵人,否則也不會是在這樣舒適的地方說話。
王羿不答反問:“侯爺又想找什麼?”
高繼行氣笑,看來他真的對他太客氣。
他眸色一冷:“就憑你和崔家娘子不清不楚的關係,我就可以讓你神不知鬼不覺消失在西州。”
王羿臉色微變,卻還那句話:“我與她清清白白,不是侯爺想的那樣。”
那並不重要。
高繼行勾唇冷笑,明眼人都看出來,他已經沒有耐心。
王羿也能看得出來。
他也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他自認不是莽撞之人,今日在侯府門口所做,也是無奈之舉。
他所求,不過是她罷了。
王羿終於識趣,不再嘴硬,抬眼看來:“我若用手中的人來和侯爺交換,侯爺會成全我嗎?”
高繼行骨節有力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著桌麵。
“說說。”
王羿猜不透高繼行的心思。
但想到先前她說過的事,他遲疑了片刻,臉色通紅,眼神卻是堅決:“下官想帶她離開,求侯爺成全。”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高繼行冷笑,“這可是我禦賜的夫人,你能帶去哪兒?”
禦賜的姻緣,若想和離,得陛下應允了才可以。
彆說要先求得陛下應允和離,便是崔家,也不會同意。
王羿愣了片刻,以為高繼行不同意,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他挺直了脊背,雙膝跪地:“隻要侯爺答應與她和離,以後得事,便與侯爺無關,日後崔家問起,在下隻會去崔大人麵前請罪。”
當真是書生意氣。
高繼行微哂:“你可知道,這婚是陛下親賜,若想和離,隻有陛下下旨才行?”
他對崔德音無意,放了她也是他的初衷。
他自認不是什麼好人,但也不是狠心的人,若是她沒有起了害寄雲的心思,也不會鬨成現在的局麵。
還有王羿,誰給他臉如此折辱寄雲?
不給他們一點教訓,他們還以為侯府的人好欺負呢。
王羿苦笑,挺直的肩膀垮了下來。
高繼行看在眼裡,輕哼:“兩條路,她死了,隱姓埋名和你私奔。或是讓崔家將她領回去,你去崔家求娶。”
崔家若是同意,當初就不會拒絕他了。
隱姓埋名又太委屈她。
以她的性子,想來不會答應。
白天還是義憤填膺,一身正氣的男子,如今頹然跪在地上,說不出的狼狽。
高繼行唇角露出譏嘲,“你知道她不會跟你私奔,今日鬨得人儘皆知,是想讓她沒有回頭路,甘願跟你走吧?”
王羿身子一震,臉上是被揭穿的難堪,他自詡君子,如今也終於算計了她。
他嘴唇動了動,沒有辯駁。
“那人在博陵,我的家人看著,侯爺若此時派快馬去,十天內便可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