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高興?”
上車的時候,沈珩沒忍住,問了一句。
“嗯!”戴都像是忘記了兩人昨天還在拌嘴,“我和媽媽參加過宴會,有好多人,還有好多好吃的!”
“你呀你,就知道好吃的。”
沈珩無奈笑笑。
隻怕,這場宴會是鴻門宴。
其他家族都在看他的笑話,或者說,在看沈家的笑話。
陽城,茉莉宴會廳。
戴都和沈珩一當場,其他人瞬間成了背景板。
眾人的目光不受控製地看向人群中的兩人,眼裡滿是驚豔。
不得不承認,在外貌上,沒人能比得上他們。
不過,長得漂亮有什麼用?
一個被家族厭棄的花花公子,一個家產被占的癡傻弱女,什麼都不是!
一時之間,原本的驚豔目光變成鄙夷輕視,外加看熱鬨的戲謔。
“這就是藍家的那個女兒?長得挺漂亮的。”
“可惜是個傻的。”
“沈珩不是不可一世嗎?怎麼會同意娶個傻子?”
“聽說請大師算過命,老爺子做主同意的。”
“那是挺配的,一路人。”
......
眾人顧及自身顏麵以及沈家的麵子,偷偷議論。
不過,人數太多,你一句我一句,認真聽的話,還是能聽出大概。
戴都假裝沒有聽到這些閒言碎語,徑直往裡走去。
沈珩則冷冷地瞥了一眼那群紮堆的人。
接觸到他陰沉目光的人頓時噤聲,生怕惹到這煞神。
畢竟,沈珩是出了名的瘋子,誰的麵子也不給,他們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大庭廣眾之下,還是要注意些。
周德韻早就知道戴都兩人來了。
她眼底掠過一絲厭惡,但很快收斂。
然而,當看到戴都身上的酒紅色裙子,她詫異過後,心裡是久違的欣喜。
詫異的是,戴都在母親的祭日穿紅衣,欣喜的是,戴都果然如傳聞所言,是不折不扣的傻子。
戴都沒有錯過周德韻的神色變化。
她上前一步,甜甜說了句:“沈珩媽媽,生日快樂。”眼神聚焦在周德韻身上時,卻像在透過周德韻看什麼人。
周德韻被這樣的眼神膈應到,勉強扯出一絲笑容。
“戴都有心了,去那邊吃東西吧。”
她實在不想被這傻子當成那個死了十幾年的戴挽。
而且,不管是“沈珩”還是“媽媽”,這兩個詞都不是她愛聽的。
“嗯!”戴都乖巧點頭,後一臉期待看著周德韻,“沈珩媽媽,我的裙子好看嗎?我的媽媽最喜歡我穿漂亮裙子啦!”
本想避開話題的周德韻,見周邊的人都看著她,隻好違心回應:“好看。”
至於戴都口中的“我的媽媽”,她完全不想提及。
“那太好了!下次,我要穿給我的媽媽看!”
戴都興奮地拉著沈珩的手,往點心區走去,留下麵露難堪的周德韻。
而宴會場上的人,聽到戴都提及自己的母親,突然想起來,今天好像是戴都母親的忌日!
那個高不可攀的才女戴挽,在十五年前的今日,病重離世!
她那早慧的女兒戴都,變成傻子,一無所有。
曾經,陽城上流圈子的人都以為,戴都會是下一個戴挽,不成想,結局讓人唏噓。
此時,議論戴都的聲音,惋惜和輕視參半。
眾人也意識到,藍家人沒到場,是因為戴挽。
畢竟,誰不知道,藍景生是溫柔癡情種,連娶的續弦,名字都和“挽”同音。
這一插曲過後,宴會沒有受到影響,觥籌交錯,歡聲笑語。
而沈珩,已經從眾人口中得知,今日是戴挽的忌日。
他垂眸看了一眼開心吃草莓蛋糕的小姑娘,心裡像被塞了一團棉花似的,堵得厲害。
明明時刻思念自己的母親,卻因什麼也不懂,在母親祭日穿紅裙;明明是受害者,被父親繼母算計,被眾人嘲笑,卻渾然不知。
有時候,沈珩也不知道,戴都變成無憂無慮,永遠長不大的小孩,是幸運還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