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相同的是，一左一右的兩位森鷗外都彎起眼睛，笑眯眯地看著她。
“森太太。”
他們同時開口，一致的磁性聲線猶如引誘人類前往其麵前的海妖，“過來我這裡哦。”
【警告，經係統檢測，遊戲進程出現級彆為**錯誤】
唐芫：嗯？
【係統已自動啟動加急修複程序，請玩家暫退遊戲，稍……*】
【……請求已被駁回】
唐芫眼帶驚訝：等等？
她皺起眉，下意識召出係統麵板打算強製退出時，發現無論她怎樣點擊【退出遊戲】，係統都毫無反應。
……不能慌，現在不是慌張的時候。
這隻是因為係統正在修複錯誤而造成的卡頓而已，這種卡頓現象她在論壇關於BUG的帖子裡也遇到過，隻要稍稍等待一會就好。
而且這種時候不能多想。要相信在遊戲期間，始終將玩家放在第一位考慮的係統。
就像那位樓主說的：這隻是遊戲，而且是能夠被玩家拿捏節奏的遊戲。
她能做到。
【……@請求已被駁回】
【遊戲人物「***」請求已被強製駁回】
【玩家「唐芫」取消情緒設定指令失效】
嗯？她的……情緒設定？
等等，遊戲人物的請求是？！
【請求已被駁回】
【請求已被駁回】
【……】
同樣內容的係統提示音似乎不知道疲憊。
她皺起眉，感到不適地甩了甩腦袋，正準備抬手捂上耳朵試圖隔絕噪音時，手腕位置忽然傳來被毛絨物觸碰的感覺。
她抬起眼一看，發現是一款不算陌生的兔耳朵款耳罩。
沒記錯的話是她在院長森的某場HE劇情裡購買的。
耳罩一共有兩對。她忽然想起當時購買完才走出店門口不久，要強製給對方戴上的場景。
這個情節並不屬於任一劇情選項。而是她當時所認為的可以推動劇情的舉動。
雖然當時人來人往，但對方也十分配合地乖巧彎腰讓她為他戴上。
他當時笑起來看著她的樣子，不可避免地讓她的心跳自主加快跳動。
包括現在回想起來的話也……嗯，等等，打住。
將不合時宜出現在腦海中的場景驅逐，她的視線再順著往上，便看見那雙一直注視著她的好看眼眸。
對方的另一隻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握著同樣款式的耳罩。注意到她的視線，他張嘴說了一句話。
奇怪的是，她這次並沒有聽見任何聲音。
對方似乎也察覺到這一情況。他放緩說話的語速。
‘先戴上，聽話。’
【請求已被駁回】的係統提示音到現在仍未有過間斷，但在院長森說話期間，令人感到煩躁的噪音音量倒是降低了不少。
於是她伸手握住耳罩，剛學著對方的樣子道謝完，耳罩上的一隻兔耳朵忽然被另一股力道拽住。
唐芫下意識回過頭，視線裡闖入看起來委屈巴巴的首領森。
比起被外力強製壓下的兔耳朵，他現在的樣子更像是已經垂下耳朵準備撒嬌的動物。
他抓著兔耳朵的那隻手還左右搖晃了幾下。
大抵是通過她先前的交流明白了現下的情況，他說話的語速要比院長森放得更慢。
‘圓圓醬買給我的耳罩我有好好保護起來。’
‘現在不是它出場的最佳時機。’
‘比起這個，圓圓醬還不如過來我這裡哦？’
男人說著還眨了眨莫名變得水潤起來的眼睛，看起來有些可愛。
唐芫：話說回來，她這次選擇的可攻略人物副本就是首領森。
——那現在做出選擇的話是不是能讓這惱人的提示音停止？
遇上劇情偏移後的攻略要點之一：在得出能解決現下問題結論後應迅速行動。
如是想著的唐芫對著首領森點點下巴，正準備抬腳朝對方的位置邁去時，總算聽到了不一樣的提示內容。
【已啟動I級應對方案，請玩家稍作等待】
【已檢測到對玩家「湯圓」可能存在的不利因素，係統正在加急處理，請稍候】
就在最後一個字音落下的下一秒，唐芫注意到場景逐漸慢下速度的空氣，和兩位忽然被摁下暫停鍵的森鷗外。
這個感覺和她往常做選項時很像。
意識到這一點的她正準備再放鬆一些時，忽然感覺不到手上握著的毛絨觸感。
耳罩不知道什麼掉在腳邊。
她彎下腰，想要伸手撿起還給院長森時，她意外地發現她的手從耳罩中穿了過去。
嗯？
她不死心地又試了幾遍，發現結果仍是一樣時突發奇想，走到位於右邊的首領森麵前，試著伸手戳了戳對方的手套。
——是和耳罩一樣的結果。
她轉過身，用同樣的方式戳了戳左邊的院長森，結果依然相同。
她想了想，再次召出係統麵板再次嘗試強製退出。
比之前好的是，她至少能摁下「退出遊戲」的按鈕；但令她有些鬱悶的是，摁下之後出現了代表係統正在處理的轉圈圖標。
看來在係統處理好這次的錯誤之前，她還是要先待在這裡。
意識到這點的唐芫正要歎氣，忽然想起先前看到過玄學帖中的「越歎氣運氣會越來越差」，連忙抬手捂嘴，將歎氣聲擋了回去。
做完這一舉動，她隱約聽見聰麵前傳來的屬於男性的輕笑聲。
可當她抬頭循著聲音看去時，並未發現第三人的出現。
兩位森鷗外還是保持著被遊戲係統限製住的樣子。
看來還是需要等待一小段時間。
稍鼓起臉頰的唐芫眨了眨眼，正準備坐下休息一會時忽然瞄到了腳邊的兔耳朵耳罩。
雖然現在她被不明原因限製而無法觸碰，但要因此忽略的話，好像不大禮貌。
於是她往耳罩旁邊挪了挪，一直用視線盯著它直到順利坐下。
——然後她又聽到兩聲聲線一致的笑。
倒是比之前要清楚得多。
她感到疑惑地抬起臉，視線在兩位森鷗外身上迅速轉了一圈，再看向四周。
沒有發現異常。兩位森鷗外的行動仍然受到限製。
……那就是，唔，她聽錯了？
*
三分鐘後
在原地乖巧坐著的唐芫因為現在的無聊而產生困意。
她打個一個哈欠，再次召出係統麵板查看退出遊戲的進度。
情況和之前一樣。但召出係統麵板的舉動似乎受到影響，已經沒有先前的順暢。
不然就……先稍微休息一會？等能活動之後再記一記具體的細節？
說起來，她好像沒試過把遊戲裡遇到的問題記錄在本子上分析誒？
那麼這次應該要……
還未想完，她便不受控製地打出第二聲哈欠。
不過就現在的情況來說，她是不是要先和森鷗外打聲招呼？
這場劇情的攻略要點之二，就是及時告知森鷗外自己的狀態。
雖然現在的劇情進度因為係統的關係陷入停滯，但畢竟她還在對方為主要角色的劇情之中。
這麼做應該沒錯。
於是她把臉埋在手臂上蹭了蹭，將逐漸襲來的困意短暫驅逐後抬起臉，朝首領森的位置做了一個‘忽然很困，我先休息一會哦’的口型才重新埋了回去。
才閉上眼不久，又想起實際上還有一位森鷗外的她再次抬起臉，揉了揉想要迫切讓視野進入黑暗的眼睛，以同樣的內容告知左側的院長森後，再次把臉埋了回去。
奇異的是，在她合上眼準備休息的時候，內容替換過的係統提示音的音量變小了不少。
不虧是始終以玩家為主的好係統。
她迷迷糊糊地想。
【叮——】
【已檢測到更高級權限「***」存在】
【正在轉移遊戲人物「***」、「***」當前劇情權限】
【轉移失敗。正在重新請求……】
【……失敗，請求……】
嗯……係統到底在說什麼呢？
算了，好困。
*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睡過一陣的唐芫睜眼把臉抬起來時，忽然發現兩位森鷗外的位置出現了變化。
雖然他們現在的身體較之前來說變得透明了一些，但他們離自己的距離似乎……變近了不少。
且兩人都是稍彎著腰，伸手想要觸碰她的狀態。
……等等，變近？
意識到這一點的唐芫整個人一頓。但在她抬手迅速揉著眼睛，再次定睛看去時，兩位森鷗外又恢複到她小睡之前看到的樣子。
——中規中矩地站在自己背景裡的門框之外。
嗯？
他們之前……是以這種狀態被強製限製行動的麼？
將視線從左到右轉了一圈，她往前挪了挪，按照首領森到院長森的順序挨個戳了戳，發現還是觸碰不到兩人後，她才一臉了然地退了回來。
看來這次係統遇上的問題比較棘手。
她轉過頭，看向雖然近在咫尺，但因為係統關係她又過不去的沙發床。
如果當時能預知這一情況的話就離它近一些，至少躺在床上會更加舒服一點。
如是想著的唐芫將視線從沙發床上的貓咪抱枕上移開。
現在並不是多看的時候。
那她現在應該做什麼呢？
左右環顧了一圈，最終將視線固定回貓咪抱枕上的唐芫對著它發了一會呆，腦中忽然回憶起什麼，決定起身嘗試破解這一狀態的方法。
托先前失敗過多的福，她在收藏帖子時有正好有一條是應對這一情況的措施。
不一定成功，但總比待著待著因為困意而再次睡過去要好。
她站起身，抬腳越過前方的兔耳朵耳罩，開始確定係統這次限製她的活動範圍。
確定完畢後，接下來就是尋找尖銳物體的環節。
【可以通過不經意的受傷引起監護係統的注意。一定是「不經意」，不能是玩家的自主行為。】
【還需要注意的是玩家在此過程中不能對痛覺進行下調】
運氣不錯的是，她除了有左右兩邊的門框縫之外，還有處在邊緣位置的隻要找準角度，就能造成創傷的文件櫃。
雖然裡邊的文件不能觸碰，但她能做到將文件櫃打開，讓略顯鋒利的邊緣處在自己不經意經過的路線之中。
對活動範圍內的尖銳物進行再次確認後，唐芫決定隻把目標放在文件櫃上。
本來有三個，按照逆時針的順序進行是最好的。
但在她看向兩邊門框的時候，她忽然從那兩位森鷗外的身上感覺到滿滿的不讚同。
雖然他們的站姿中規中矩，臉上的神情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悅，但那種強烈的，不允許她去這麼做的感覺在她腦海裡揮之不去。
……嗯，總之避開那兩位就好了吧。
側過身背對著兩位森鷗外的唐芫抬手捂上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莫名心虛而加快跳動速度的心臟位置。
呼。
她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在心底為自己打氣完畢後強迫自己做了打哈欠的動作。
她的計劃十分簡單：裝作困意未散的樣子，不經意撞到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打開的文件櫃。
文件櫃離她現在所在的位置也不遠，也就就十步的距離。
大抵是哈欠帶來的影響，她在往前走了兩步感覺腳步變得虛浮不少。
很不錯的狀態。
先前還在擔心撞上之後會不會太疼的心緒，完全被能夠自主脫離這種狀態的喜悅而取代。
還剩七步時，一直在她耳邊響著，雖然聲音對比最初已經小了不少的係統提示音總算安靜了下來。
她又往前走了兩步，視野裡忽然浮上難以散去的霧。
這時，兩道不合時宜的與門框碰撞的聲音響起。
她下意識停下腳步回頭，發現兩位森鷗外的位置出現了變化。
他們靠在門框上，視線牢牢鎖在她身上。
值得注意的是，兩人身體的透明程度相較於先前，程度更重了一些。
咦？
她抬手揉揉眼睛，確定這次真的不是因為困意而看花眼之後連忙將臉轉了回去。
能動了，他們因為某個一定要過來的原因能動了！
……糟糕，他們想要阻止她！
不能這樣。
唐芫閉了閉眼，莫名其妙就想起那位十分熱情為她提供森鷗外全劇情CG攻略的大佬。
【劇情當然是由自己來推動才比較好。】
【那些可攻略人物為什麼要阻止你呢？因為他們想讓你失敗啊。】
【你為了一張BE·CG失敗了這麼多次，在合適的時候拒絕他們絕對沒錯。】
明白了。
她再次睜眼，儘可能忽略身後的動靜，重新調整回先前睡眼惺忪的狀態。
距離隻剩最後五步，邊緣足夠鋒利的櫃門近在眼前。
她沒有理由放棄這次的機會。
而且她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隻要這次聽話照做，隻要這次成功，她一直心心念念BE·CG就能源源不斷地被她收入圖鑒。
全圖鑒的目標指日可待。
越想越有一股衝勁的唐芫加快腳步，在計算好的時機裡腳下一歪。
計劃完美。
【遊戲人物「***」、「***」已達成短暫共識】
【原被駁回請求進行失效處理】
【正在重新搭建溝通數據，請稍候……】
現在並不是顧及內容奇怪的係統提示音的時候。畢竟她馬上就要……
“嘶……”
不是她的聲音，而且她的頭部也沒有預想當中的疼痛。
她嗅到了令她能感到安心的氣味。
原先因為想象而感覺到危險的氛圍感驟然散去，替換成能夠為她阻擋一切危險的強勢。
她皺著眉抬頭，先印入眼簾的是青年俊秀好看的眉眼。
再者，是纏繞在他眼部位置的繃帶。
她注意到他脖頸位置搭著的紅圍巾與首領森身上的一模一樣。
“……為什麼？”
比起驚訝對方為什麼會不合時宜的出現，唐芫更想知道他會做出這種阻止行為的原因。
“圓圓醬。”
青年沒有回答她的疑問，而是低下頭，額頭貼著她的額頭，動作親昵地蹭了蹭。
“我很想你哦。”
唐芫：“可是……！”
“噓。”
青年緩緩開口，接著動作嫻熟地在她眼角位置點了點。
“先讓我抱一會。”
唐芫剛掙紮了幾下，對方又拉長音調“嘶”了一聲。
立馬想到對方因擋在她身前遭到了某種創傷的唐芫一頓：“那個，還是先讓林太……”
“圓圓不需要在意無關的人。”
青年在她名字還沒說完的時候直接出聲打斷。
“尤其是兩位已經達成某個無趣共識的人。”
“正好，圓圓可以兩個一起忽略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