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許知醒到彆墅門口,他的手機裡就會顯示所有階段的跟蹤監控。
手指放在屏幕上,放大,目光落在她撿起碎片時鮮紅的指腹上,隨後又放下,捧著手機發著什麼,另一隻手掌摸著小狗腦袋不忘安慰它。
“看什麼呢?”張翌年就坐在閔司行旁邊,給他倒了杯酒。
閔司行關閉手機,聳肩說:“沒什麼。”
張翌年沒太搭理他,目光落在對麵坐著的幾位投資方身上,個個油滿肥腸,穿著裹不住肚子的白襯衫西裝,一副衣冠楚楚居高臨下的得意模樣。
剛聽服務員說他們又點了兩打私廚價格不菲的藏酒,光是這一頓,要花上好幾十萬,夠他請一個很好的拍攝團隊了。
他內心咒罵,麵帶微笑看著男人:“今天我請客,隨便喝,老朋友了,也好久沒聚了,特意選的餐廳,吃不慣直說。”
“哪裡的話,不過你之前不是在洛杉磯嗎,怎麼忽然回來了。”朋友也跟著恭維。
張翌年笑著:“這不是混不出名頭嗎,這次如果不是阿行來幫忙,估計這電影人都湊不齊。”
男人:“謙虛了不是,誰不知道我們張大導演,在京北可是有人脈,怎麼,之後準備回去嗎。”
張翌年聽到這句,臉色變了下,還是忍著回:“哪有什麼人脈……要回,如果不是這個電影,我也不會過來。”
“先乾杯先乾杯,說起來我們這大學同學,也有十幾年沒見了吧。”
“哪有十幾年,說的我跟三四十了一樣。”
“欸你這可不就是三四十了嗎。”
……
對麵男人一直碰杯倒酒,連帶著旁邊坐著的閔司行都喝了不少。
“嗯?不過我很好奇,我們投資就算是給老同學麵子了,司行怎麼會想接這部電影?”
含著醉意的話語剛落下,包間裡沉默了一秒。
這話明顯打了張翌年的臉,說他這樣的小投資爛片,如果不是顧念舊情,根本不會搭理。
閔司行抬起酒杯,跟他碰了一杯,乾了之後才淡淡說:“舅甥關係,難推。”
對麵男人顯然愣了。
“外甥?翌年還有姐姐嗎?——”
話音卡在那個語氣上,驟然停下了,那一瞬間,冷風飄進來,在場所有人都打了個激靈,酒也醒了不少。
姓黃的男人聲音乾巴巴的,“那那個……”
說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出來。
最後隻是打著馬哈:“怪不得姓閔,這個姓可少見。”
酒局的場麵明顯隻因閔司行這一句話而整個反轉。
後半場幾乎所有人都對張翌年變得畢恭畢敬,醉得稀爛的人也沒再敢表現出絲毫懈怠的意思。
酒局持續了兩個小時,點的菜沒吃多少,那一打酒喝完了。
連隻是陪同鎮場子的閔司行都有些醉意。
張翌年酒量向來好,看到閔司行這樣子,也跟著他一同回去了。
他這幾天酒局一堆,不太習慣酒店,閔司行彆墅有他的房間,住著也舒服。
司機驅車從私廚離開,車輛在高速上行駛了半個小時,最終停靠在海邊彆墅區。
夜晚的東川燈光通明,站在路邊能看到遠處的遼闊無邊的海邊 ,因為盈盈燈光而映出波瀾起伏。
張翌年扶著人下了車,走進客廳,剛把人扔在沙發上,手機響了起來。
他最近求爺爺告姥姥,當孫子當的夠夠的,看到這條電話,強忍著氣焰捏著手機從客廳走了出去。
站在門對著的噴泉池邊,衝著手機破口大罵:“你他媽解決不了就想辦法解決,我要你乾什麼吃的??”
“操,給老子都滾蛋,他閔政算個屁,有本事看看我要臉還是他更要臉——”
聲音壓抑著,仍舊可以傳到客廳。
閔司行呼吸粗重,喉結滾動著。
掙紮著坐起身,手指捏著眉心,弓著腰感覺胃裡在翻滾。
酒精似乎有些後知後覺,此時猛的衝上來,他現在神誌都不太清醒,強撐著身子顛簸雙腿上了二樓臥室。
二樓沒有開燈,他摸了半天也沒摸到開關。
閔司行手指一頓,眯起泛著紅血絲的眼,目光落在唯一開著燈的房間內,蹲在邊牧旁邊的女孩身上,她手裡提著包,應該是剛喂養它吃飯,準備離開了。
閔司行靜靜地看著她,繃緊著呼吸,額頭青筋跳動著,害怕打破這份靜謐。
手指移動到燈光開關的地方,指腹貼著,一直沒有行動。
腦海裡又想到了陳斂發來的消息。
【許小姐是上個月來這邊工作的,在一家傳媒公司上班,之前夜班在便利店兼職,那個男的叫崔嘉暉,待業中,似乎是她室友,具體關係不太清楚。】
具體關係不太清楚。
閔司行摁壓在牆壁上的手臂青筋冒起,神經都好像一股血流在湧動,一些淩亂話語衝撞著神經,腦袋抽抽的痛。
你來乾什麼。
來乾什麼呢。
想看看離開了你閔司行能不能過好嗎。
裡麵的飯食有了控製,許知醒嘴角帶著笑意:“就吃這麼多就好,你今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