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犢子,四大爺也發現這地兒好,倆人撞愛好了!
進屋後,聞到濃鬱的酒香,耿舒寧垂著頭,完全沒什麼紅旗下長大的驕傲,噗通跪地,規規矩矩手心著地,叩頭下去。
“奴婢請萬歲爺聖安!”
胤禛沒說話,屋裡安靜得除了呼吸,掉根針都能聽得到。
越安靜,耿舒寧就越能感覺到令人窒息的逼人壓迫感。
細密的汗從額角滴落手背,身上的汗也一點點滲出,如同蟲蟻在身上爬,難受得讓人想哭。
穿越這幾天,耿舒寧自恃有原身的記憶,上輩子也算心思縝密,不隻說話比原主還像個土著,還不動聲色懟了欺負自己的人,心裡頗為自得。
她覺得隻要注意些,一年多後就能離開這座困人的牢籠,往後日子隻有更加肆意的。
就算被鈕祜祿靜怡和佟思雅汙了名聲也不怕,還有江南呢。
隻要遠離京城,不怕混不出一片天地。
太想飛,也太相信自己的周全,耿舒寧忘了,這裡是規矩最為嚴苛的清廷,這裡……不是後世。
她失了對封建王朝的敬畏。
這一刻,耿舒寧腦子轉得前所未有的快,心底也慢慢升起了從未有過的恐懼。
她怕死,便不能坐以待斃。
耿舒寧強忍著顫抖起身,再次叩頭下去。
“奴婢為了能給太後娘娘分憂,擅自深夜離宮,違反宮規,萬死之罪,隻求萬歲爺給奴婢一個機會,完成太後娘娘的吩咐。”
蘇培盛覦著主子爺漸漸平靜的臉色,小聲道:“萬歲爺,這是慈寧宮的掌事女官耿佳舒寧,掌管慈寧宮小庫房。”
“白日裡太後娘娘吩咐,由她帶頭張羅此次千秋宴。”
這事兒,在下午他們去暢春園時,粘杆處就已經探聽清楚,回宮路上告訴了蘇培盛。
若非皇上回程路上氣得太狠,蘇培盛掂量著主子爺什麼都聽不進去,早就稟報了。
胤禛心裡冷笑,不用蘇培盛說,他也認識這個想當風流小寡婦的混賬。
不是因為耿舒寧,是因為她跟她阿瑪耿佳德金長得太像。
耿佳德金就是憑著長得好,功夫還算俊,被太上皇放到皇家禁衛裡。
後來康熙將人帶在身邊,這廝在打準葛爾的時候救駕立了功,被抬了旗,脫了包衣這層皮。
胤禛冷冷開口,“抬起頭來。”
耿舒寧咬牙直起身,垂眸抬頭,盯著對方暗金色的袍角,規矩一絲不錯,努力讓四大爺看清自己。
不是為了用自己的臉乾點啥。
主要這位在曆史上就是個控製欲強的,她覺得對方應該不喜歡彆人違拗他的命令。
果不其然,耿舒寧賭對了。
她毫不猶豫的動作和規矩,讓胤禛眸底的殺意少了些,隻是從暢春園帶來的戾氣仍然在。
他跟額娘烏雅氏一樣,有火不得不憋著是一回事,但他不是個會憋壞自己的,說話也隨著性子,多有刻薄。
這會兒便是,低冷的聲音,帶著萬鈞冰雪,直直砸到耿舒寧臉上。
“耿佳德金會鑽營,隻知道在朝上汲汲營營,家中子嗣的教養,從你這裡一看真是好樣的!”
“知道的說你是包衣出身,卻不念著皇家恩典叫你們洗乾淨了泥腿子,竟敢視規矩為無物,沒得叫人以為,朕的奴才還有從勾欄裡出來的!”
“就這樣,還有臉要替太後做千秋宴?朕要是你,萬萬不敢人如此玷汙主子名聲,早早就一根白綾吊死自己!”
……
耿舒寧:“……”所以說,曆史上說四大爺是個刻薄寡恩的話癆,是真的。
要是原身聽到這話,羞也要羞死了,即便能出門,隻怕立刻就要找個井投奔下輩子。
但……耿舒寧在怕死和被罵的驚魂未定之中,還有功夫走神。
心裡想著,哪個策劃要是這麼要臉,實習期都過不了就得乳腺增生。
甲方埋汰起人來,說話可比這難聽多了好嗎?
‘啪’的一聲,胤禛說到憤怒之處,興之所至,摔了個酒碗助興。
四分五裂的碎瓷片叫耿舒寧回過神,餘光偷偷去看這位能立時決定她生死的大爺。
這一看,就見新帝微眯了下那雙銳利的丹鳳眸,臉上的怒氣都消散了,頗為深邃俊美的麵容變得淡漠如玉雕。
耿舒寧趕緊低頭。
胤禛自小就是個心思細膩的,這些年跟兄弟們在各種算計之中,早就養成了深沉又縝密的性子。
罵了那一通,叫他泄了在暢春園養出來的火氣,早發現了耿舒寧的走神和偷看。
他厭惡之餘,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