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算借蔣翠花的口,把問題說的嚴重些,再不濟,也要讓李家村的人欠一份情。
當然!最理想的狀態是把李家村打造成鐵桶一塊,好迎接幾年後的風暴。
“水燒好了,有福你去洗洗,換了的臟衣服給我。”
就在這時,張玉梅走了進來,蔣翠花還想勸勸又憋了回去。
“有福,你四嫂把水燒好了,你去洗洗去。”
“成!”
李有福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出去,張玉梅詢問,“娘,有福跟你說啥了,你臉色咋這麼難看?”
“沒啥,都是糟心的事。”
蔣翠花想了想,還是把剛才和李有福的對話說給她聽。
“啊!”
“這可咋辦?”
一麵是小叔子,一麵是李家村的村民。
張玉梅毫不猶豫的站在李有福這邊,“娘,要不找強子叔說說這事,有福又不是沒儘力。”
蔣翠花歎了口氣,“我又不是沒跟他說,這小子跟倔驢似得。”
“我家有福好不容易出息了,這要在出個事,我也不想活了。”
張玉梅一把扶住蔣翠花的身子,“娘,你也彆擔心,小叔子一看就是大富大貴的命。”
“再說,有福是在幫他們,救村上人的命,他們不念著有福的好,我,我,我跟他們拚了。”
聽見張玉梅這麼說,蔣翠花眼神柔和了幾分,“玉梅,娘擔心的不是村裡。”
“村裡這些人抬頭不見低頭見,有些人是有歪腦筋,但本質不壞。”
“娘擔心的是有福在外麵,娘是過來人,那些餓瘋的人,真的啥事都能做出來。”
蔣翠花經曆過戰亂,更見過易子而食的事發生,所有的人性,道德,是建立在不餓肚子的基礎。
人在餓極的時候,賣子賣女,甚至殺人越貨,古往今來,哪個朝代不是這樣。
…
…
原來如此!
另一邊,李有福兌水,一邊聽著蔣翠花和四嫂間的談話。
正常情況來說,蔣翠花的擔心不無道理。
災年間,飯都吃不飽,人心的險惡也體現的淋漓儘致。
就像紅星機械廠陳愛國提醒李有福的那些話,窮山惡水養刁民,看見過往的行人,眼珠子都是紅的,況且一個人還帶這麼多的糧食。
可她們哪裡會知道,李有福的糧食壓根不是換的也不是買的。
李有福笑著搖了搖頭,開始往身上打香皂,然後用濕毛巾沾著的熱水,將身上的沫子洗掉。
農村沒有澡堂,想洗澡是一件繁瑣的事,兩三個月,半年,一年洗一次澡也不是沒有。
夏天還好說,可以去河邊遊泳,順便也就洗了。
到了冬天,一般是燒一壺開水,和涼水一塊兌一盆熱水,沾濕毛巾在身上擦洗,這也算洗澡。
柴火是一方麵,天寒地凍,有的地方直接封山。
另一方麵是水,尤其挑著水桶走好遠接水回來,誰又舍得把水浪費在洗澡上麵。
最關鍵還是溫度,北方還好點,有火炕,南方農村就遭罪了,試想,頂著寒冬洗澡,要是洗一次澡感冒發燒,更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李有福換好衣服,隻覺得神清氣爽,這不比在澡堂洗著舒服?
但缺點也很明顯,屋裡洗澡,畢竟是睡覺的地方,雖然儘量接到盆子裡,地麵還是濕了一大片。
不過好在燒著火炕,地麵又是那種夯實了的土地麵,倒真不用擔心睡覺的時候,地麵還是濕噠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