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安摘了些菜,又把雞蛋撿了出來,便去了灶房,等徐秀青醒了,也該餓了。
青鴉就是在陣陣菜香中醒來的。
她起身,先前哭得厲害,此刻有些頭重腳輕,眼睛也腫痛得厲害。
床頭放著還溫著的水,她拿著快速地喝了幾大口後才小口地喝了起來,嗓子總算舒服了些。
她走出門,院子裡血淋淋的衣服和鞋子已經被處理了,灶房的煙囪白煙繚繞。
“阿康——”
這樣的場景幾乎每日都會上演。
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夢吧,真是太可怕的噩夢了。
身體殘留的情緒讓青鴉一下子紅了眼眶,她下意識地否認之前發生的一切。
她跌跌撞撞地跑進灶房,男人的背影寬厚,在煙火中忙忙碌碌……
她幾乎是一下子就落了淚,那麼熟悉,但這個背影不是阿康。
“秀青,你醒了?”齊安聽見聲響握著鍋鏟回頭,就對上了淚眼婆娑的青鴉,那雙秀美的眼睛此刻紅腫不堪,裡麵全是絕望和悲慟。
他如何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也隻能當作看不到,“先洗手,馬上吃飯了。”
說完也不看她的反應,轉過身繼續炒菜。
齊無恙的這個小世界和劍尊的那個不同,對她的情緒影響好像更深一些。
看著背著她的男人,青鴉抬手摸了摸眼角,心底的酸澀還未散去。
倒讓她有了幾分趣味。
活得久了,修身養性,情緒起伏也愈發小,青鴉許久沒有感受到這般複雜的情緒了。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任由淚水劃過臉頰。
齊安盛好菜,轉過來時,並不意外青鴉沒有動作,突如其來的變故,任誰都無法輕易接受,更何況,秀青與康弟一直伉儷情深感情甚篤。
他不曾離開又何嘗不是怕她一時想不開追隨而去。
他把菜放到灶台上,刷了鍋,倒了水就著未燃儘的柴火悶著,然後走過來隔著衣服拉住了青鴉的手腕。
他帶著她向外走。
被帶著走了兩步,人才回了神般,青鴉神情恍惚地地抬頭,像是才看清了人,“安哥。”
“是我。”齊安歎了口氣,目光溫柔,聲音更是輕得怕驚擾了她,“先洗把臉,坐下吃飯。”
他抬手想把她擦去淚水,又在半空中放下了手,“我去把菜端過來。”
齊無恙的廚藝不差,齊安自然也是,雖然是清粥小菜,也是色香味俱全,青鴉心裡吃得滿意,麵上卻是味同嚼蠟,吃了幾口便吃不下去了。
齊安看她這樣,給她夾了幾次菜,但她不吃,他也無可奈何。
暮色漸沉,齊安有些踟躇,他是個單身漢,他不好留在這裡,卻也不敢離開。
他與齊康因為是外姓人逃荒定居,蓋的房子也村子遠,附近基本上沒什麼人煙。
他放心不下,前兩天還未找到“屍體”秀青好歹有個念想,如今……他怕秀青尋死。
他此時突然又覺得,自己當初不該勸他們不生孩子,若是秀青有孩子,也有個牽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