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妄圖逆轉天命為時煦續命,求到了齊無恙的麵前。
他拒絕了她。
她甚至想將自己的壽命與時煦共享。
她第一次看到了齊無恙動怒。
那時他才明白齊無恙的想法,他心平氣和地接受她的離開,因為他知道她根本不會去愛人。
但她對時煦那樣執拗瘋狂,如同魔障般去尋找複活一個魂飛魄散的人的機遇。
齊無恙慌了,他質問她。
“為什麼是他,他隻是個凡人!”
“他救了你?我救得還少嗎?實在荒唐可笑,你也會迷戀英雄救美嗎?”齊無恙語無倫次地咆哮,試圖喚醒她,他不解。
他可以接受她不愛自己,因為她根本不會去愛任何人,但她怎麼可以愛上彆人,還隻是區區凡人。
他為她做了什麼?他能給予她什麼?青鴉如此繁複的關係網裡,無一不是有利可圖。
隻是因為“救命之恩”,那太可笑了!
齊無恙根本無法接受這個理由,他,劍尊,甚至是九喜,他們誰沒有救過她?
如果這個凡人可以,為什麼他不可以?
思緒驟然清晰,青鴉突然明白了突破心魔的關鍵。
齊安在她無依時娶她,在她被辱時救她,在她寂寞時陪伴她……
齊康根本不是關鍵。
這場幻境曆練,隻是齊安在問她,她為什麼不選擇他?
幻境碎了。
在青鴉麵前,那看不見的屏障如破碎的蜘蛛網寸寸碎裂。
眼前的一切事物開始淡化消失不見。
先是麵前的人,一臉期待的齊康,而後是齊安。
齊安的容貌漸漸褪去,露出一張更加出塵清俊的臉來。
齊無恙。
“你來了。”他平靜地看著青鴉。
“幻境破了。”青鴉道。
“是。”齊無恙點頭,他的麵容上依稀可以看出幾分齊安的影子,畢竟他本來就是他的化身。
“我還是覺得要親口問問才好。”齊無恙很平靜,但過了幾千年,仍執著於一個問題。
可想而知,他決不像麵上那麼平靜。
“為何是他。”
他再次問了一遍千年前問過的話。
“為何是他?”青鴉重複了一遍他的話,她搖了搖頭,“我不知。”
對於這個答案,齊無恙並沒有露出詫異的表情,他隻是靜靜地看著她,等她的下文。
“那時我接受了‘巫’的傳承,知道飛升此生無望,便是壽命漫長容顏不老,也頗為無趣。”
“我提不起興致閉關修煉,便沉醉於秘境中探險,然後僥幸死裡逃生,被時煦撿了回去。”青鴉說起齊無恙與她都知道的開始。
“他手無縛雞之力,既病且弱,我是被他拖回去的,背上火辣辣的,好在我的練體之術不曾懈怠。”
“那時我的五臟六腑幾乎全碎,靈氣稀薄,無法自救,隻能躺著。他亦是個不大有趣的人。”
“他不曾與我交換姓名,隻管我的吃喝,除了在知我是修士時瀉了一絲詫異,少有情緒波動,平日裡除了看書便是翻弄他的草藥。”
“聽著的確很無趣。”齊無恙垂下眼,揮手變幻出桌椅,兩人坐下,繼續一個講故事,一個聽。
“我終日躺著無趣,便讓他念書與我聽,他音色動聽,念書也悅耳,我看他禮數周全,便知他不告知名字是故意為之。”
“本是兩個世界的人,不該有牽扯。”齊無恙點頭。
“是。”青鴉不無認同,“但忽而我想知道他的名字。”
齊無恙語氣冷淡,“他音色動聽,模樣想來也不錯。”
“是。”青鴉承認,“雖不及修士精致出塵。但眉眼清雋,氣質乾淨。我覺得他生得好看,便想與他談場風月。”
“他沒有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