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失憶前的符青雅,失憶後的符青雅。
沐絕弦作為唯一的觀眾。
眼前的這幕戲卻讓他格外反感。
太難看了。
愛情真踏馬不是個玩意。
他抿唇,不由得慶幸,好在自己在三年前就已經被淘汰出局,不然今天站在這裡挽留得如此狼狽難看的就是他自己。
沐絕弦是驕傲的,三年前他是最優秀的琴師,一曲逍遙動天下,他自負才華橫溢風華絕代,出行無不擲果盈車,追求者如過江之卿。
符青雅也是因為他的外貌所攝,從而追求他近半年才和他在一起,他並不介意她看上的是他的臉或是名氣那些外在因素。
因為這些因素都是他擁有的,是構成他的其中之一。
但符清雅在成婚當日與書生逃婚後,他便不再彈琴,對自己的相貌也不再精心保養。
他的驕傲讓他不理解為什麼符青雅在短短世間裡就會輕易愛上一個不如他的人,並且不顧他的顏麵逃婚。
但他的驕傲也不允許他去挽留,至少他們還未成親。
他便當是她有眼無珠。
沐絕弦此後負劍遊曆四方,他曾在小酒館裡與人吹噓拚酒人事不知,也曾縱馬在廣袤的草場肆意奔馳,也行船在浩瀚的海洋隻覺自身渺小……
而後他在一場江湖奪寶中受了重傷尋醫問藥找到了與妻子隱居山林的常承明。
那是個很平和的人,性情與他截然不同,容貌雖是俊秀,卻遠不及他的五官精致。
但這並不重要。
常承明並不怎麼歡迎他的到來,他理解,一個隱居的人怎麼會願意旁人打擾自己的清靜。
所以他聽話地蝸居在偏遠簡陋的客房。
但他沒想到的是,他又見到了符青雅,他的前未婚妻。
沐絕弦突然就明白自己從未放下她,並非因為愛情這麼矯情的原因,而是因為她成了紮在自己心底的一根刺。
儘管傷口愈合,刺被長齊整的血肉包裹嚴實,但痛感還在,雖不明顯,卻讓人在意。
他沒有想好要怎麼處理再次見麵。
但符青雅沒有給他思考的時間。
“這位少俠生得好生貌美,小女子心動不已,可願與小女子談一場風月?”
無趣乏味的開場白,卻因為她太純粹清澈的眸光讓人不覺得冒犯,並心生好感。
沐絕弦驚愕地看著她,心中動蕩許久無法平複。
她怎麼會在這裡?
她說對他心動?
她又在玩什麼把戲?
沐絕弦突然的冷臉不是因為她嬌柔做作的撩撥,而是因為自己不矜持的心,到了今日,他竟然還會因為她平地起波瀾。
直到,常承明出現。
他的出現就像是一道閃電劈開他的幻夢。
失憶?
多荒唐啊。
失憶的她再次對他一見鐘情,口口聲聲訴說的甜言蜜語和往年聽見的大差不差。
他該做什麼表情?
沐絕弦那一刻是麻木的,他看著他們吵吵鬨鬨你一言我一句,他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即便常承明不要求他不要到處亂走,他也隻會宅在一處,避免遇到她。
不甘心在作祟。
如果她可以嫁給書生,可以嫁給常承明,那她當時為何不能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