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彬檀更是直接把嬰兒車推了出來,每天去哪兒都讓妹妹坐嬰兒車。
蘇碧曦不知道該說什麼,喉嚨裡像被打濕的棉花堵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你五歲開始跳舞,每天也都是磕磕碰碰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媽媽每天去接你的時候,你就湊到媽媽懷裡撒嬌,說身上痛,要媽媽按按。”
宋宜拿起旁邊的藥汁,塗在蘇碧曦身上,一邊揉著蘇碧曦的皮膚,幫助吸收,“媽媽也是這樣,一點一點地給你洗澡,給你擦藥。”
她眼角驀地掉下了一滴淚珠,“阿鶴,媽媽知道你痛。媽媽給你按按,媽媽給你呼呼…….你忍一忍,好不好?”
“媽媽第一次在舞台下看見我們阿鶴跳舞,看我們阿鶴領獎,從你五歲,看到你二十歲。媽媽知道,你再也不能動了,連你喜歡吃的東西都不能碰,再也不能彈琴,再也不能跳舞…….媽媽知道,你太痛了。”
宋宜將蘇碧曦翻過了身,固定在特質的浴缸裡,用手摩挲著蘇碧曦後背上大片大片的疤痕,一滴又一滴的淚落在女兒沒有任何知覺的皮膚上,又拿布巾擦了,塗上藥汁,“媽媽不是一個好媽媽。”
“媽媽小時候,還偷看過你的日記……媽媽隻是想知道,你究竟在想什麼,擔心你學壞……”
“媽媽老是想讓你聽媽媽的話,走媽媽讓你走的路。媽媽總覺得,你還小,你什麼都不知道。你選擇的路,你選擇的人,哪裡有媽媽給你選得好。”
“媽媽不想讓你自己找男朋友……..媽媽隻是擔心你遇見不好的人………”
“你一直不願意護工給你洗澡…….媽媽隻是希望你能夠不生病,便強迫你做不願意的事。”
但是即便是這樣,蘇碧曦仍然長了那麼多褥瘡。
她跟女兒的關係也糟糕到了一定地步。
宋宜看著女兒屁股上手掌那麼大的疤痕,哭得不能自已,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媽媽還強迫你灌腸……..”
蘇碧曦被這樣嬌養長大。
所有的人都把她視為掌上明珠。
她怎麼能夠接受這麼屈辱,乃至於惡心的治療?
宋宜自己,根本不能把這兩個字說出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
把自己的**完全敞開,沒有任何保留,等於把他活著的尊嚴扒得乾乾淨淨。
人跟人之間,是需要邊界的。
一旦突破了這個邊界,便會讓人不舒服,乃至於厭煩。
宋宜太過在乎蘇碧曦,無數次觸犯了這個邊界。
隻有等到她要失去蘇碧曦的時候,她忽然意識到,自己以前做的事情,對於蘇碧曦來說,都意味著什麼。
作為一個母親,宋宜天然地認為,她對自己的女兒有很多權利。
她根本沒有意識到她做得不對的時候,便這麼做了。
“媽媽做了好多好多的錯事…….我不該強迫你,不該強迫你灌腸,不該讓你接受你不喜歡的護工,不該把你出車禍的事情,怪在你不小心,不該錯怪賀鑄然。他是真心對你好。”
宋宜哭得淚眼滂沱,浴室裡的霧氣更是遮住了她的視線,“媽媽可以改。”
“阿鶴,你相信媽媽。我再也不強迫你,不再讓你吃你不喜歡的東西,不再對你指手畫腳,不再說賀鑄然,不再逼你十二點前睡覺,不再逼你不再喝茶,不再讓你整天喝粥……..”
宋宜幾乎把自己的心揉碎,隻聽她幾近破碎的聲音道,“阿鶴,媽媽已經59歲了…….媽媽沒有多少年了…….媽媽求求你,等媽媽走了以後,你再去…….你再去安樂死…….你就再,再忍一忍……..”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