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朝鮮背棄藩屬國職責,如今反倒說跟漢室和睦,這個朝鮮王的一張嘴,可是有本事把黑的說成白的,把死的說成是活的啊。
衛右渠的太子衛端生得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瞧上去與其說是一個太子,不如更像是一個書生。
此時他也附和自己父王,舉起酒杯,嘴角扯出一抹得體的笑來,“漢室立國七十餘年,始終未能迎擊匈奴。此番聽聞漢室近來大勝匈奴,本宮僅以薄酒一杯,恭賀漢室大勝之喜。”
這句話聽上去沒有半分問題,甚至是真心誠意地祝賀漢室,可是想想衛端的身份,跟前麵那句意味不明的話,就很是耐人尋味了。
你們漢室地大物博,幾十倍幾百倍朝鮮不止,卻連區區匈奴都打不過,俯首稱臣了近百年,屢屢送宗室公主和親。如今好不容易反擊匈奴,不過殺了不到萬人,就敢大肆慶賀,還封了張次公為萬戶侯,豈不是貽笑大方?
衛端說出這句話,張次公但凡臉皮薄一點,就該羞愧得連話都說不出來,無地自容才是。
誰知張次公眼睛亮得閃出了光來,一張嘴笑得根本見不到牙齒了,哈哈哈地應著衛端,“太子果然是個好人啊!俺…….本候打仗打了那麼久,幾個月不能敞開肚子喝酒,大口吃肉。剛打完仗沒多久就又來了朝鮮,就盼著多吃多喝了。有太子這句話在,本候就等在驛館,候著太子的好酒好肉了!”
衛端的臉都要被張次公這句話氣青了,好歹記著現下是國宴,極力壓下心中的怒氣,悶聲悶氣地開口,“自是少不了君侯的好酒好肉。”
他瞧著張次公一副濃眉大眼,一身正氣的打扮,萬萬沒想到竟是這麼一個混不吝的油子。偏偏張次公又是漢室使團的正使,莫說兩國交兵不斬來使,朝鮮也沒想跟漢室就此撕破臉皮,也不敢正麵跟漢室作對。
畢竟一旦漢室真得要除了朝鮮,後果如何是個傻子都知道。
上首的衛右渠眼睛也睜大了,雖然不虞,但是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辛元則心裡樂開了花,強忍著笑意,麵色如此地欠身拱手向衛右渠跟衛端致歉,“大王跟太子見諒。君侯此次出征匈奴,殲滅了數千之眾。冬日匈奴苦寒,將士缺衣少食,也是可歎。”
辛元話都說成這樣了,衛端莫非還能指責邊疆將士吃不起苦,隻得捏著鼻子認了,“辛大人所言甚是,將士辛苦,辛苦之極。”
誰想張次公更是高興了,徑自來到了衛端的案幾之前,“太子果然不虧為朝鮮儲君,不像那些沒受過罪的公子哥兒,本候就是覺得太子是個好的!本候手下現在好歹有個幾千號兄弟,日日吃不飽飯喝不上酒,跟著本候跑了那麼多地方,腿都快跑斷了,太子可萬不能讓他們空著手走了啊。”
衛端跟衛右渠聽見這話,不著痕跡地對視了一眼,便以為得知了此番漢室來使的目的。
漢室反擊匈奴,需要無數的馬匹跟糧草。漢室經曆七國之亂,又有黃河決口這樣亙古以來沒
有過幾次的大災,根本供不上反擊匈奴所需,合著這是來朝鮮打饑荒來了。
今時不同往日,既然是漢室有求於他們,他們憑什麼就要答應了漢室的要求。
此次漢室使團不過五百餘人,能把朝鮮的天翻了嗎?
“君侯這話說的…….漢室跟朝鮮本為兄弟” 衛端像是沒領會到張次公話裡麵的意思似的,笑得一臉端方,“君侯且在驛館好生休憩。正是夏日時節,冰雪化開,百花開放,且領略我朝鮮的大好風光。”
辛元麵上則愁苦了起來,“太子,我們自長安而來,已然走了不短的時日…….”
如若不是馳道修好了,再加上他們走了水路跟海路,他們還不能這麼快來到朝鮮王儉城。
匈奴每逢冬日必會洗劫漢室邊境,此番又跟漢室有前仇舊恨,今年指不定會提前出兵也未可知,糧草馬匹定是要早早地運回去才是正事。
“辛大人哪裡的話,使團遠道而來,朕哪裡有不好好招待的道理?” 衛右渠像是根本沒聽懂辛元的話中之意,“傳揚出去,豈不是說朝鮮慢待漢室使臣?君侯跟大人且先安心在驛館住下,好好休憩,在王儉城疏散疏散。”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