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錦翁主府外的情形比竇成屹料想的要好得多, 也可以說是糟糕得多。
因為攻打翁主府的人手是從修成君府,周陽侯府,章武侯竇完,安國侯王佩諸人府邸集合而來,由曲城侯蠱迎統一調派。
修成君跟周陽侯等人因為是當朝外戚, 不僅府中府兵眾多, 兵器優良, 府兵的脾氣也大得很, 都認為自己應該衝在最前麵,第一個拿下文錦翁主府。
修成君跟周陽侯也再三暗示曲城侯蠱迎,他們的府兵調-教得當, 需要多派一些差使。
本應該對主事之人令行禁止的修成君府,周陽侯府兵, 不僅小兵們個個躁動不安, 府兵的幾個主事人更是直接找到蠱迎, 劈頭蓋臉地質問, “文錦翁主府就在眼前,皇後就在翁主府內, 君侯卻踟躕不前,按兵不動, 莫非是怕了皇後區區一個商女不成?”
“誰說不是呢?君侯也上過戰場,可如今小小的一座翁主府,卻好似看見了刀山火海,一步也不敢進, 連放箭都不敢了。曲城侯開國功臣的威名,早就敗落得不成樣子了啊。”
“也不知道曲城侯的那些先輩,見到了不肖子孫,是不是氣得想從黃泉下爬上來,替他們打下這座翁主府。”
……..
蠱迎並未立時答話,而是將所有主事人全部召集過來,待他們將怒氣怨言全都說了一通後,才放下手中端著的茶盞,語氣淡然地開口,“說完了嗎?若還有想說的,儘數說出來。”
周陽侯府的家將跋扈慣了,此時被蠱迎盯著也並不退縮,埂著脖子叫嚷,“吾等可有哪裡說錯?眼下是攻下文錦翁主府,殺了皇後的最好時機。錯過這個時機,不止是吾等,君侯恐怕也難逃抄家滅族之禍!”
“你們現下馬上帶著這些遊兵散勇,就能拿下銅牆鐵壁般的文錦翁主府嗎?”
蠱迎將白瓷杯子嘭地摔倒了地上,厲聲駁斥著周陽侯府家將,“你可知曉無所不知的文錦居士或許就在這文錦翁主府?
“你可知曉當今皇後有多少的利器奇具在等著我們?
“你可知曉皇後為何不待在有高強守備的漢宮,而來了這文錦翁主府?
“你可知曉我方本就兵器不足,人手不夠,而攻城之舉,必有十倍於守城之人,還不敢言勝?”
“君侯怎知,文錦居士定然就在文錦翁主府內?天子離開長安,說不定帶走了文錦居士呢?”修成君家將再無知,還是知曉文錦居士的威名的。
誰敢說自己能夠打得過一個神仙呢?
神仙萬一撒豆成兵,將這座翁主府變成銅鐵做的,他們還不夠給神仙塞牙縫的。
“文錦翁主就是文錦居士” 蠱迎極輕地笑了笑,“我們的漢室皇後,文錦居士,一個活的神仙,就在這座翁主府,等著我們。”
“那君侯就要在這裡坐以待斃,什麼都不做嗎?”周陽侯家將輕蔑地譏諷,“就算那是一個活的神仙,她也還是人。我們用幾十幾百個人的命來填,這座翁主府也給填平了。”
“你真得填得平這座翁主府?” 蠱迎嗤笑,“翁主府僅外院就十進院落,就是用屍首去埋,得幾千人才能堪堪填一層。皇後早知我們必會圍府,絕對布下了無數機關,就等著爾等前去試試厲害了。”
“以君侯之意,我們千餘人,就守在翁主府外,等著長安援兵回返嗎?”一直未曾吭聲的章武侯家將忽地開口,再一次將所有人心裡的疑問說了出來。
“如今不過圍府半個時辰” 蠱迎的麵孔在燭光下影影倬倬,眸中的神色捉摸不定,卻見他走到了至今仍麵有不忿的幾位家將麵前,“吾一不知何人在翁主府主事,二不知翁主府防範如何,三不知翁主府地形輿圖,四還有你們這幫不尊主帥之命,忤逆犯上,反倒沾沾自喜的小兵。
“我敬告諸位,無論你們是出自修成君府,還是周陽侯府,到了此地,就是我蠱迎的兵。
“我說打,有人敢退,立時就地射殺。我說不打,有人隻要拔了刀,踏入了翁主府一步,我就親手殺了他!若有想試試我手裡刀夠不夠快的,儘管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