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跟人之間的感情都是需要時間來用心經營的。
好比農村裡的孩子, 父母自他們小時候就出去打工,隻有過年時候才回家, 平時都由老人帶大, 如何能跟父母有深厚的感情?
更彆說現在留守孩子的各種悲慘現狀, 他們豈能不怨恨拋下他們,沒有保護他們, 照顧他們的父母?
再有把自己孩子非打即罵, 把孩子當成一個充氣娃娃一樣出氣泄憤的父母,能指望自己的孩子長大後孝順自己?
且不說華國和德國皇室不比相鄰的日本皇室,一心盼著太子妃生育, 不讓她從事之前的外交官工作, 甚至不讓她有公開的活動, 結果使得太子妃幾次都有輕度抑鬱症征兆。
這樣封建保守, 且壓抑人性的皇室,除了獲得國民的譴責,太子妃本人的反抗,世界各國皇室的輕視以外, 還能有什麼其他的益處嗎?
即便是作為親王妃的安妮公主,兩國開明的皇室仍然支持她繼續她的漢學家工作。她可以今天在江南的十裡秦淮穿著漢服, 明天在蘇州園林表演古箏, 後天在西安的秦始皇陵穿著旗袍出門,都不會有人去多說一句。
蘇碧曦儘管追尋著祥瑋, 走上了古典音樂的道路, 走上了小提琴家的生涯。但是這是她自己選擇的人生道路, 她已經為之奮鬥了十幾年,是她熱愛並要為之繼續奮鬥的事業。
婚姻隻是人生的一個新的開始,跟另一個人共同生活,共同麵對未來的一個起點。
她為何要為了一個起點,就放棄之前二十多年的人生,就僅僅因為這個隨時可以離婚的婚姻嗎?
退一萬步說,因為婚姻放棄了事業,如果離婚了,你要靠什麼來養活自己,依靠男人那少得可憐的同情心和施舍嗎?
黃夢澤見蘇碧曦說話這麼不給她留顏麵,立時拉下了臉色,冷聲道:“這就是你跟你的親生母親說話的態度?你小時候媽媽要忙自己的事業,掙錢養你,沒有時間照顧你,你竟然記仇,怨恨我?你的忠孝仁義哪裡去了?這就是你祖父母教出來的教養嗎?”
蘇碧曦仍然拿著扇子輕輕翹著沙發扶手,泛著紅潤光澤的臉頰沒有因黃夢澤的責罵有一絲動容,“我從小是被祖父母養大,的確沒有花過媽媽的錢。媽媽給我的錢,都被祖母放在這張銀行卡裡”她指了指旁邊的一個木製盒子,她剛剛下樓的時候特意從書房取過來,“祖母說,我們程家的女兒,不需要這麼一個不配當母親的女人來養。”
“而且”蘇碧曦笑了一下,“所謂的忠孝仁義,是為人父母的,對子女慈愛關懷,子女再回報以孝道,這才是千古以來聖人所提倡的忠孝仁義。媽媽,你的所作所為,有哪一點配得上這四個字?”
黃夢澤猛地站了起來,厲聲嗬斥道:“天下無不是的父母!我辛辛苦苦十月懷胎,經曆十級痛苦才把你生下來,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程落晚我告訴你,如果你今天不簽授權書,把產業交給我打理,我明天就去告訴皇帝皇後,你不尊孝道,不敬親生母親,忤逆犯上。你是一個公眾人物,還是兩國皇室的成員。你說說,我要是出去對著媒體一開口,媒體究竟會相信誰?”
她眼神曖昧地看了一眼客廳裡麵擺著的,蘇碧曦跟祥瑋的巨幅漢服合照,“端誠郡王對你感情再深,會容得下一個苛待自己親生母親的妻子嗎?我聽說你們的婚禮定在明年新年,你難道希望一個到手的王妃位子,付諸東流?”
整個郡王府,到處都被祥瑋親手擺滿了蘇碧曦跟他拍的婚紗照。
他更是覺得蘇碧曦穿著漢服婚服的樣子格外地美,硬是把客廳整麵牆都擺上了這張照片。
安妮第一次看見郡王府變成這樣,還嘲笑祥瑋成了“炫妻狂魔”。
祥瑋聞言,抱著蘇碧曦就親了一口,摟著她的腰,一臉得色地看著安妮,把安妮氣得發笑。
如果黃夢澤真得豁出去說蘇碧曦不孝,占據了道德製高點,如今身份特殊的蘇碧曦自是站在了被動的地方。
而且這種事一旦被捅出來,無論蘇碧曦拿出什麼樣的證據,總是有那麼些人願意相信郡王妃不是個好人,整天為非作歹的。
這種惡意的流言將會伴隨蘇碧曦一生。
蘇碧曦嘴角的笑容淡去,緊抿著唇,第一次抬眼正視著自己的親生母親,“媽媽,你真得要跟我最後撕破臉,拚著不要你自己的名譽,也要來詆毀我的聲譽,大家魚死網破,玉石俱焚?”
黃夢澤有一種扭曲的快感,終於能夠製住這個不聽話的女兒,她保養得宜的臉上出現了得意的笑容,“晚晚,畢竟我是你的親生母親。再怎麼樣,也不會害你。要是真得兩方都太難看了,也不合適。媽媽是過來人,勸你一句,凡事莫要做絕,給他人留些餘地,就是給自己留退路。你說是吧?”
蘇碧曦心裡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