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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曦[快穿] 柳亦瑜 4909 字 9個月前

翌日一早,唐夫人攜蘇碧曦回府時,見她雙眼紅腫,麵色憔悴,還道她是親眼看見寧遠伯太夫人仙逝,心裡難過,更為憐惜她心地善良,再三叮囑蘇碧曦這兩日切記不可再來晨昏定省,好生在院子裡休息,否則唐夫人定要生氣。

蘇碧曦自是再三謝過。

對比一下唐夫人,再想想自己拋下幼女自儘而去的母親,真是高下立現。唐夫人不是蘇碧曦的母親,待她與親生無異。而自己親生的母親心中,小女兒恐怕是一點地位也沒有的,否則就不會在明知大房伯母刻薄的情形下仍然自私而去,讓蘇碧曦從小無依無靠。

吳國公太夫人也是儘力為小孫女好,為蘇碧曦安排了她認為的後半生的依靠,在孫女反抗時更是隻認為是孫女一時不懂事,往後便明白她的苦心。而且吳國公太夫人已經油儘燈枯,根本無法再為孫女謀得其他出路,隻得把蘇碧曦抬上了廣寧侯府的花轎。

蕭煜在自己最艱難的時候聽聞心上人定親,自己更是沒有選擇地要迎娶一眾從未見過的高門貴女,心頭更是萬念俱灰,故從此把蘇碧曦埋藏在心底深處。卻因為蘇蘭箬的瘋狂舉動,讓壓在冰山下的火種重新點燃。原來蘇碧曦並不是甘心嫁給劉克莊,原來她一直等著他來迎娶,原來她甚至沒有跟劉克莊圓房。這麼多他錯過了的事實突然一下剝開在他眼前,蕭煜竟一時不知道拿蘇碧曦怎麼辦了。自外祖母去後,他在世上唯一在意的人便隻有蘇碧曦,現在他們更是有了夫妻之實,他如何才能再從心裡剜去她,再眼睜睜地看著他的女人被彆的男人折辱?

蘇碧曦很清楚,她的祖母和蕭煜都是一廂情願地替她選擇了最適合她的路,結果原主一路走來,不滿二十歲便一屍兩命。蕭煜此時隻是知曉了她對他一直有情,並不知道他自以為是給蘇碧曦選擇的路帶給她的是怎樣的傷害。而這一切說是沒有用的,必須讓蕭煜有切身之痛,親自感受到這樣的痛苦,才會真正理解原主前生帶著沒有出世孩子一起死去的無儘痛苦。

隻有品嘗過即將失去的恐懼,才會更加珍惜。

一個多月後,突-厥新任可汗派遣使者來朝,朝廷舉行國宴宴請使者,在京三品以上官員及誥命均需參加國宴。唐夫人和蘇碧曦都有品秩在身,俱是要參加國宴。

本朝民風開放,國宴之上素來安排夫妻坐在一個席位。待蕭煜坐到上首禦座之上,便看見蘇碧曦頭上戴著金累絲鑲寶石青玉鏤空雙鸞牡丹分心,綰著金累絲嵌寶鑲玉牡丹鸞鳥紋掩鬢,項上戴著鑲嵌金絲如意瓔珞圈,裙邊係著青草色盤長結玉佩,身上穿著縷金富貴牡丹孔雀開屏襖,下著碧綠色祥雲百鳥撒花裙,美得不可方物。而她身邊的廣寧侯世子劉克莊卻冷淡地坐在一旁,不曾與蘇碧曦有過一語。蕭煜臉色沉了下來,端起眼前的酒杯,一飲而儘。

宴席過半,宮廷樂舞儘然結束,突-厥一位使者突然從席上站起,用流利的漢語出言道:“尊敬的皇帝陛下,鄙國上下對於神武將軍蘇章伯父子素來尊敬,想必蘇將軍之女武藝定然是青出於藍。今鄙國素則柯郡主仰慕蘇郡主已久,特請蘇郡主賜教。”

此言一出,滿座嘩然。蘇碧曦的父兄俱是戰死在對突-厥的戰場,手上突-厥人性命無數,突-厥人對於他們恨之入骨。此番這個突-厥郡主前來挑釁,必不是善類。而熟知蘇碧曦武藝的蕭煜更是心頭一驚,便湧起滔天怒火。蘇碧曦武藝僅僅是父兄生前教導,連收拾深林裡的野獸都不行,哪裡比得上突-厥人全民皆兵,人人練武?這個使臣更是有備而來,借由已故的蘇將軍父子之名,根本容不得蘇碧曦拒絕。真是其心可誅!

突-厥本為匈奴的一隻,與大魏戰爭已久,互相皆有勝負,大魏有過向突厥納歲貢的屈辱日子,突厥也曾經向大魏稱臣。八年前,大魏與突厥在隴西之地曾有過一次大戰,死傷無數,大魏慘勝,突厥可汗戰死,蘇碧曦的父兄也皆死於那場戰爭。突厥經過多年內亂,實力減弱,今年終於有了新可汗,勢必要向大魏挑釁示威一番的。而這位素則柯郡主,作為一位女眷,來大魏出使,定是為了和親而來,去處隻有元朔帝的後宮這一個。這一番政治博弈雖然並不能決定最後大魏與突厥的地位,卻是關係到雙方的臉麵,而大魏自古以來,就是一個特彆講究臉麵的國家。

蕭煜作為皇帝,他自是第一個開口,自是不希望蘇碧曦跟那個突厥郡主比試的,但是蘇碧曦本身是不好開口拒絕,於是便想了個折中的主意:“蘇郡主已嫁為廣寧侯世子為妻,大魏崇尚出嫁從夫,此事劉卿可有異議?”

劉克莊被元朔帝問起,自是起身行禮,道:“回陛下,國若有遣,莫敢不從”他不去看父母向他搖頭的示意,麵帶笑意道,“隻是賤內武藝不佳,突厥使者莫要掃興得好。”這個賤人給他帶了綠帽子,父親母親卻稀罕得跟什麼似的,此時正好除了她去。為了國家而死,也算是她死得其所了。

蕭煜聽見劉克莊的話,內心的怒意幾乎是要噴發出來,手中把坐下的龍椅都捏出了印子。他心上的女人,他當年用命護著,連她一點不高興都見不得的女人,他求而不得,卻就被彆的男人這樣糟蹋,被送到彆的男人塌上,現在更是眼睛都眨,甚至談笑間替他的女人答應了必死之戰!

蘇碧曦心裡也很清楚這是一場必須要答應的比試,甚至輸贏都已經不是個人榮辱。若是勝了,自然皆大歡喜;但倘若是敗了,那敗的就不僅僅是她蘇碧曦個人的臉麵,父兄的威名,更是大魏整個帝國的威信,她從此也彆想再在帝國抬起頭來。

她不由想起那句有名的“肉食者謀之,又何間焉”。自古政治上的博弈都被加之於諸多弱女子身上,什麼“以一己之身換得邊關和平”“為兩國百年和平做出了貢獻”的言語更是層出不窮。這些弱女子大多對政治一竅不通,無辜地被嫁到環境風俗迥異的邊塞苦寒之地,與自己的丈夫不止語言不通,甚至都是祖孫輩的年紀。塞外各族對待女人如同畜生,就算是大魏的公主也沒有什麼不同。丈夫死了,嫁給兄弟兒子孫子的比比皆是。更悲慘的是,很多外族懷有異心,誅殺公主祭旗者古來不絕。自古那麼多和親的公主,多是在塞外隻活了幾年就淒慘去世,幾無善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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