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山脈此刻已然夷為平地。
在這片茫茫焦土之上，洛清寒駐足而立，目光微抬，久久凝望那方烈風呼嘯的高空。
洛河開啟之前，洛清寒曾問過葉無憂一句話。
那便是眼下究竟實力如何？
她能察覺到，自蒲牢之後，葉無憂的身上似乎發生了某種天翻地覆的變化。
以往麵對她，葉無憂都要竭儘全力一戰，再到蒲牢，向死而生。
再然後……
便再也不知他的極限為何了。
這個問題當時葉無憂顯然也不知道答案，掌握如此多詭異的他，實力並非再簡單的以境界來衡量。
再未有人能讓其拚儘全力，自然不知極限在何處。
“隻要我一息尚存，那便戰無不勝。”
所以葉無憂的回答當時落在洛清寒耳中，她很不解，但也隻當是葉無憂這家夥誇大其辭，並未多問。
而眼下種種景象落於她眼中，卻是不得不讓其想起昔日這句話語。
人力終有竭儘之時，而始終被圍困壓製的猛獸，卻趁著此時露出了那鋒利的獠牙。
情形已然悄無聲息發生改變，攻守之勢第一次異位。
參商的身形一退再退，氣息跌落，但卻全然無法得到補充。
明明大炎如今已然是洞天福地，有著天地靈氣散發，但他卻一絲一毫都無法獲取。
相較於其餘地界毫無靈氣，眼下這種情況，能清晰感受到但卻無法染指，好比於一座金山放在他眼前但卻一點都不屬於他，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種種神通自他手中施展而出，帶著氣機回蕩擊打在那尊怪物身上，發出猛烈爆鳴。
但轟鳴並未阻擋葉無憂的攻勢，相反，愈發猛烈。
無需神通，最強的防護便是最為強大的神通，宛如小山般的身軀就是最為鋒芒的兵器，讓參商再無先前那般從容。
遠方天空，那其餘幾道人影目光凝望，氣機泄露一分，便要出手。
但卻聽見參商的怒吼。
“休要出手。”
在場之中，一共四位九境。
境界無法衡量戰力的高低，但終究是四位九境。
若儘數圍攻，並非葉無憂能敵之。
可參商不願。
後世的愚昧之人，不曾見過往日的輝煌，從未被他放在眼中。
但眼下自己會被這後世的小輩逼到這般模樣？
開什麼玩笑。
“狂徒，以為本尊殺不了你麼！”
身形再度被逼退，參商猛然怒吼，麵對葉無憂襲來的鐵拳，麵對那四麵八方肉眼不可察而來的幽藍鬼手，不退反進。
無形波紋自他周身散發而出，氣機蕩漾，儘數抽調他體內所有力量。
先前那一式不遜色於焚天的神通本就將他所剩無幾的微薄靈力消耗殆儘，如今更是孤注一擲，將一切放在了這一式神通上。
卻是道域。
【道域·參商】
他施展而出的道域，與其名一樣，參商。…。。
周圍的景物似乎並未有絲毫變化，依舊是漆黑的夜色，依舊是無邊無際的高空。
隻是在天空之中，有兩處繁星格外明亮。
而葉無憂的身形已然貼近了他的眼前。
漆黑的甲胄幾乎遮蔽了參商的視線。
但他那焦黑的麵容上卻是並未有半分驚懼。
下一刻。
葉無憂的身形自他麵前消失，卻是重新出現在了相隔極遠之處。
突如其來的變化令葉無憂身形停滯一瞬，但很快，他便重新踏步，再度奔向天空之中那道身影。
可一如先前。
每每要觸碰接近對方之時，他的身形便再度異位。
且距離愈來愈遠。
是這道域的奇特之處？
葉無憂微微抬眸，目光望向天空之中那兩處格外明亮的星座。
他並不在意這道域帶來的阻礙，隻是覺得有些奇特。
諸如【鐵索連環】【血色極寒】【掌中佛國】【絕地天通】……
這般道域均是造成一方天地，道域之主擁有絕對的地利，其中各有玄妙，但卻也簡單粗暴，給人壓迫。
但眼下這方道域，卻是有所不同，並非給人壓迫，也並未造出一方天地，也非有怎樣的強悍神通。
僅僅是以玄妙之法限製了他的身形。
那兩處繁星彼此交相輝映，象征著什麼？
遠處的參商此刻神色終於是再度從容了起來。
他微微眯起雙眸，望向相隔甚遠的葉無憂。
古有參商，參星與商星，參宿在西，商宿在東，二者在空中彼此出沒。
卻又終生不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