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對不是她了解的娘。
該不會,娘也有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姐姐或者妹妹吧?
這時,蘇青走到宋佳人麵前,握著她的手,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許久才道:“佳人,娘當初沒有帶你走嗎,你恨我嗎?”
宋佳人搖了搖頭。
她是真的一點兒都不恨。
小時候,她還會有些芥蒂。
但不知道是長大後釋懷了,還是修行玉清心決的關係,她對她沒有任何的恨意。
當然,也沒有太多的親近。
她甚至覺得,當初沒有帶她走,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
不然的話,她的相公,就是宋伊人的相公了。
李諾以為他們祭拜完母親之後,就會離開。
但他們居然在院子裡坐了下來,沒有一點兒要走的樣子,李諾隻好吩咐廚房,多做了兩個人的飯菜。
吃飯的時候,李諾多看了嶽母大人兩眼。
他的心中,也產生了某種懷疑。
這不會是嶽母大人的雙胞胎姐姐或者妹妹吧?
要不然,同一個人,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發生這麼大的改變。
不久之前,她還像是一個更年期到了的母老虎。
一會兒的功夫,就像是換了個人,說話細聲細語,在吃飯的時候,還會給佳人和伊人夾菜,和剛才簡直判若兩人。
難道是被抓進大理寺一趟,老實了?
李諾和宋伊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出了疑惑。
不知道是不是吳管家提前報信,吃過飯後,父親也從大理寺回來了。
三人坐在院內的亭中,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宋伊人躲在房間,耳朵貼著牆想要偷聽,但是什麼都沒有聽到,應該是娘用真氣布置了隔音的屏障。
不過,這也難不倒她。
她來到院子裡,坐在石桌旁,觀察他們說話時,嘴唇的微小動作。
以前被關禁閉的時候無聊,她就會讓師姐找一些書給她,其中有一本書,就是教唇語的,這些年,每個月至少要被關兩天,她早就學會了唇語。
小亭之內。
蘇青看著李玄靖,說道:“當年要不是你放出假消息,連我們都騙過了,我也不會帶伊人走,更不會教佳人玉清心決,所以,這件事情,你才是罪魁禍首,怨不得我。”
李玄靖點了點頭,對她的話表示認可。
蘇青繼續說道:“佳人修行了玉清心決,十多年來,在玉清真氣的影響之下,體質至陰至寒,除非有玉清一脈天心境的強者,為她祛除體內的寒氣,否則她無法為你們李家傳宗接代,這你應該清楚吧?”
李玄靖再次點頭。
蘇青繼續開口:“以佳人的天賦,又修行的玉清心決,是極有可能觸及武道至高境界的,讓她放棄武道,為你們李家相夫教子,太過可惜。”
她思忖一番之後,說道:“我想讓佳人去三清山修行。”
李玄靖搖了搖頭,說道:“陛下賜婚,沒有人能夠阻止。”
蘇青道:“佳人和他雖有夫妻之名,卻無夫妻之實,當年的婚約是伊人選的,讓伊人代替佳人嫁到你們李家,她修行的上清一脈心法,無須放棄武道,也能做你們的李家的媳婦,反正這本來也應該是她的。”
李玄靖道:“這是欺君……”
蘇青瞥了他一眼,道:“你我不說,誰能知道嫁的是佳人還是伊人?”
李玄靖偏頭看了一眼院中,問道:“伊人願意嗎?”
自己從小養大的女兒存有什麼心思,蘇青無比清楚,說道:“放心吧,她比誰都願意。”
妻子剛才並未和他說這件事情,宋哲看向她,問道:“你不是說,伊人在三清宗,已有婚約?”
蘇青擺了擺手,說道:“隻是他們一廂情願,我可沒答應。”
倘若沒有來這一趟長安,她的確有答應的想法。
她自己固然有一段失敗的婚姻,但伊人,或許會有她的幸福。
那人的武道天賦不錯,勉強配得上她。
但武道天賦再好,又哪裡比得上六科狀元?
在她心中,自己的丈夫已經很厲害了,卻連一科狀元都不是。
隻懂得舞刀弄劍的粗鄙武夫,怎麼比得上會彈琴,會畫畫,會寫詩的狀元郎?
如果他能對自己客氣一點,無疑會是蘇青最滿意的女婿。
作為最了解女兒的母親,在伊人護著他,和她頂嘴的時候,她就明白了她的心意。
這是她自己選的相公。
要不是當年的事情,她也早已是他的妻子。
這一切,隻不過是讓所有的事情都重回正軌。
李諾坐在院子裡的石桌旁,不經意的瞥了一眼,發現伊人的臉忽然紅了。
李諾看著她,問道:“你臉怎麼那麼紅,不舒服嗎?”
宋伊人低下頭,捏著自己的衣角,說道:“我熱,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