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好運仔細想想:“醫生說孩子太調皮,不讓看。”
“上次檢查什麼時候?”鄰居問。
張躍民:“上個月。一個多月了。”
“依我說今天再去看看。梁廠長這個肚子,不是兩個就是特彆大。不論哪種你們都得弄清楚。兩個還好,萬一吃多了,從現在起就得控製飯量。”
鄰居說完,其他人跟著附和。
張躍民看梁好運,征求她的意見。
梁好運以前又沒生過,哪知道啥情況啊。鄰居這麼一說,也把梁好運說的惴惴不安。兩人回屋收拾一下,驅車前往離他們最近的帝都大學附屬醫院。
醫生看到梁好運的肚子也很詫異,脫口而出:“怎麼這麼大?”
張躍民立即跟醫生反映,這一個月像吹氣球一樣見風長。
醫生當即給她安排檢查,然而還是跟之前一樣孩子特彆調皮,又像是不好意思讓醫生看。
張躍民看不懂B超,於是問:“是不是兩個?”
“兩個?”醫生盯著影像,“不是沒有可能。”
張躍民:“那怎麼辦?”
“孩子這麼活潑,身體肯定沒問題。這點你們不用擔心。”
張躍民當然不是擔心這個:“我是說兩個是不是得剖?”
“不用!”醫生搖頭,“你愛人年輕身體好,可以自己生。不過兩個孩子不比一個,肚子會越來越大,還有可能早產。”
張躍民嚇得驚呼,“早產?”
醫生趕忙解釋:“早產也沒什麼,孩子七個月就能活下來。”
張躍民鬆了一口氣:“您是說預產期有可能提前到下個月?”
“不是沒這種可能。”
梁好運皺眉:“最熱的時候?”
她和張躍民特意算過,預產期十月份坐月子最舒服。或者來年三四月份。七月份坐月子不是要她的命嗎。
醫生也知道這點:“你們就跟孩子商量商量,堅持到十月份。”
“這怎麼商量?”張躍民看一眼梁好運的肚子,“我打一頓?”
醫生趕忙阻止,“不行,開什麼玩笑。”
“他就是在開玩笑。”梁好運把手遞給張躍民。張躍民扶她坐起來。梁好運最後問一次,“孩子沒問題對吧?”
醫生:“孩子一切正常。你們也該有感覺啊?”
“最近經常能感覺到胎動。”梁好運道。
醫生點頭:“那就沒事。放寬心,生孩子沒你們想象的那麼危險,尤其你年輕。”
梁好運還是很不安,回去的路上又感覺到胎動,好像孩子提醒她,彆擔心,我們沒事。梁好運頓時覺得很神奇。
話又說回來,張躍民怕兩位老人擔心,出來的時候就忽悠兩位老人,帶梁好運出來轉轉。預產期十月份,張躍民打算八月份再找保姆。現在知道隨時可能提前,就跟梁好運商量,去家政公司看看。
預產期真是提前到七月底,現在找保姆都有點晚了。
梁好運雖然想回家,還是聽張躍民的,跟他轉道家政公司。
兩人最初打算找一個四十來歲懂得多的,再找個二十出頭年輕力氣大的。
改革開放雖然有些年頭,帝都真正開始發展,其實是八十年代中期。帝都最早的家政公司
也不過十年。然而最早的不一定能堅持到現在。
發展時間短,專業保姆鳳毛麟角。年齡大不等於專業,極有可能倚老賣老。兩人琢磨幾天,又找段老三問問,最終決定挑兩個年齡相仿的。
兩位老人有經驗,張躍民做飯,保姆給他們打下手就行了。所以隻需要聽話本分便可。兩人又擔心梁好運正坐月子保姆突然鬨不乾,就決定找外鄉人。
外鄉人來帝都隻有一個目的——賺錢。隻要雇主不是很過分,人家能乾到年底。
梁好運和張躍民的這點要求,對家政公司來說簡直沒要求。
家政公司立即拿出一遝資料,由兩人挑選。
照片能看出來什麼啊。
梁好運跟他們約定周六,最好月底能到他們家去。
離月底還有幾天,正好有幾個因為雇主太苛刻,請個保姆恨不得當以前的使喚丫頭用,受不了不乾了。於是家政公司承諾,周六把人帶過去。
六月最後一個周六,張爺爺剛把廚房收拾好,家政公司就來了。
梁好運的那輛車還是早年買的二手車。家政公司瞧著車都要成古董了,潛意識以為他們隻是一般有錢人。
家政公司老板進了門,看到寬敞的大院子,禁不住驚呼:“你們家的房子,氣派!”
張爺爺笑道:“還行吧。請進!”
家政公司老板道:“不用。”
帶來七八個,堂屋裡哪容下啊。
“您是……?”老板問。
張爺爺:“我是他們的爺爺。”朝書房喊,“躍民媳婦,你要的保姆來了。”
梁好運聽到了,她腳不舒服,在屋裡就把鞋脫了。又不敢起太快,以至於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她還沒出來。
梁好運蹣跚著出來,老板立即讓眾人站成一排。
這年頭請保姆是大事,老板下意識找張躍民,發現他不在:“您愛人呢?”
“他學校有課。”張躍民一大早就走了,都沒在家用飯,否則也不用張爺爺刷鍋洗碗。
家政公司老板驚訝,“您愛人還在上學?”
張爺爺又笑了:“我孫子是大學老師。”
老板和他的員工們都受到很大驚嚇。
老板更是結巴了,“那個,那位那麼年輕,是大學老師?”
“虛歲都三十了。”張爺爺感慨時間快,一晃眼當年那個隻有兩歲的孩子這麼大了,“不小了。”
老板由衷說:“看不出來。還以為二十出頭。”原本擔心梁好運和張躍民小年輕請保姆,會不會特挑剔。現在一聽人家是文化人,瞬間放心了。
給孩子請的保姆,自然要愛乾淨,心術正。
梁好運這些年經常挑工人挑出經驗,很快就挑兩個,一個瘦瘦高高有點黑,姓蔣,一個白白淨淨有點矮,姓楊。
兩人一樣大,虛歲十九。梁好運看看她們的身份證,其實早幾天才滿十八歲。
滿十六就不算童工,梁好運擔心有些人家為了讓孩子早點出來賺錢,辦身/份證的時候多報幾歲,盯著兩人看一會兒,不像是十四五歲的人,就跟他們簽用工合同。
“咦,這麼多人?”
眾人朝外看去,趙新宇大步進來,打量那一排年輕姑娘,“嫂子招工都招家來了?”
“招什麼工啊。”梁好運好笑:“找的保姆。”
趙新宇剛剛收回視線,又忍不住扭頭打量:“保姆?缺保姆跟我說啊。”
“你們家保姆我用得起?你可彆給我找事了。”梁好運道。
趙新宇:“您忒客氣。我媽要知道你找保姆,早親自給你送來了。她老人家正愁沒機會過來。找好了?”
梁好運點頭,“小蔣,小楊。”隨即對兩個保姆道:“這是我愛人的師弟。”
“帝都大學的?”老板忙問。
梁好運再次點一下頭。
老板立即伸出手來:“我這人不羨慕有錢的,不嫉妒有權的,就佩服學習好的。”
趙新宇樂了:“學習好的以後不是有錢就是有權啊。還不一樣。”
“不一樣,不一樣。有錢有權不一定學習好。學習最燒腦。”老板雙手握住他的手。
梁好運搖頭笑笑。
老板鬆開他的手,帶剩下幾人告辭。
到門口就看到他的小麵包後麵聽著一輛綠色的車。
老板驚訝:“軍車?”
趙新宇:“你直接往前開,前麵能拐出去。”
家政公司老板看看趙新宇,試探著問:“你的?”
“我爸的。”趙新宇道。
老板想想自己剛剛說的話,頓時有一丟丟尷尬,“沒想到……”
“你又不知道。”趙新宇等他上車,就把打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