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眾人同時轉向張躍民。
張躍民失笑:“我又不是警察, 哪能越俎代庖。她把我當成大哥了。咱們官匪一家親。”
大隊長張了張口:“她警匪片看多了?!”
“誰知道呢。”張躍民可不承認嚇唬,甚至誤導過她,“大概因為我有你們的號碼。她也知道你們辦案講究證據, 判多少年還是法院說了算。大哥做事就不用顧忌那麼多。”
審訊的探長明白:“這是怕監獄裡有您的人,您收拾她?”
張躍民點頭:“因為她差點把我兒子弄走, 很怕你們為了幫我, 也給她穿小鞋。”
大隊長立即令眾人根據口供抓人。
由於涉及到這件事的人多, 張爺爺、小王、小孫、小賣部老板等等, 所以他們雖然也在分局, 但在其他組。
刑警隊的人都很忙,張躍民也沒讓人招呼他, 到院裡就給他爺爺打電話。
這事經過簡單, 幾人單獨錄好口供,辦案人員一看一樣, 就送張爺爺等人出來。
片兒警開車來的,順便送張躍民等人一程。
怕打草驚蛇, 梁好運和劉大寶的奶奶很想告訴街坊四鄰,那個女人是拐子,愣是沒敢說。街坊四鄰此時都在張家院裡陪母子三人, 看到張躍民回來, 紛紛問:“梁總說你們家什麼東西都沒少,警察那邊不會訓一頓就把人放了吧?”
張躍民估計警察已經把人抓住了, 對街坊四鄰說:“之前騙你們的。那個女人其實是拐子。”
“拐子?”有人想問, 什麼拐子。反應過來, 驚呼:“拐子?!”
張躍民抱起緊緊拉住梁好運手的兒子,好讓梁好運歇會兒。
“運運跟好好打鬨往外跑,你們也知道星期天車多人多, 我不放心,跟出來正好看到那女人抱著大寶。運運這孩子還以為大寶不聽話,他媽媽要揍他。當時她捂住大寶的嘴,我怕出什麼意外,跟她閒聊幾句,讓她誤以為我們路過,然後繞到她的身後,趁其不備才把大寶救下來。剩下的事你們都知道了。”
這次要是彆的事,張躍民不會說這麼詳細。關係到孩子,張躍民這樣講是希望街坊四鄰以後再碰到類似的事能彆慌。當然,碰不到更好。
眾人驚得微微張口,久久才回過神。因為這些人哪家都有一到兩個孩子,雖然張躍民語氣沒太大起伏,更沒有一絲炫耀,卻讓街坊四鄰陣陣後怕,渾身發虛。
大小子好奇地問:“那個人是壞人嗎?”
張躍民:“爸爸以前跟你們說,你們不聽話到處跑,會被壞人抓走。你們還說爸爸大騙子,嚇唬你們。還是嚇唬嗎?”
小孩沒有親眼看到,一定還會這樣認為。偏偏小孩親眼所見,劉大寶的奶奶此時還在哭,像天塌了一樣,小孩不信也不行,“爸爸,我以後聽話。”
“媽媽,我也聽話。”二丫頭緊緊抱住她媽媽的脖子。
張躍民當時綁那個女人,堵其的嘴巴,包括給她一巴掌都沒收力。二丫頭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她爸爸那麼生氣。能把她好脾氣的爸爸氣成那樣,那個人肯定是大壞蛋。
聽說大壞蛋,和親眼見過完全不一樣。二丫頭的小臉貼著梁好運的臉,小聲說:“媽媽,我以後就在院裡玩兒。”
梁好運知道小孩記不住,無需她提醒,不必如此。
“好好真乖。”梁好運輕撫她的背,對劉家奶奶說:“孩子嚇得不輕,你們晚上注意點,可能做噩夢。”
劉大寶的奶奶抹一把淚水,撐著老伴兒的手起來,衝張躍民深深鞠躬:“張老師,謝謝您。以前是,是我不對。孩子打鬨,還上綱上線來找你們。您——”
“都是鄰居,說這些做什麼。”張躍民笑笑,很無所謂:“如今隻能生一個,誰家孩子都是寶。而我們家兩個,經常他倆打劉大寶一個,您心疼很正常。再說了,也就是孩子受委屈的時候您心疼,其實也沒往心裡去。”
梁好運接道:“是呀。您要是真生氣,不讓大寶跟他倆玩兒,運運看到大寶被抓住,也不會以為您兒媳婦要揍他,幸災樂禍地嘲笑他。早拽著躍民繞開了。”
張躍民問兒子:“昨晚大寶是不是還跟你們一起鬥雞?”
鬥雞就是用手抱住一條腿,然後單腿跳起來撞對方。
大小子點一下頭:“劉大寶太笨,我一下就把他鬥倒了。”然後劉大寶扯開嗓子就嚎。不過沒把他奶奶招來,把他爸哭來了。
劉大寶的爸一看兒子這麼笨,還朝劉大寶腦袋上一巴掌。劉大寶不敢哭,拍拍屁股起來又繼續。
也得虧是他爸。昨兒要是劉大寶的奶奶,隔輩親,大孫子是老太太的命根子,非得跟張躍民理論不可。要是那樣,今兒見著劉大寶,張運運小朋友真能拽著爸爸回屋。
張躍民笑著說:“您看,他們小孩子之間好著呢。再說了,今兒不是大寶,一個陌生孩子,我也不可能袖手旁觀。”
劉大寶的奶奶的臉色驟然爆紅,。
張躍民和梁好運奇怪,互相看看,她這是怎麼了。
街坊四鄰甚是想笑。
胡同裡遭賊,街坊四鄰在家且得閒的全來了。這些人當中就有不少人聽劉大寶的奶奶抱怨過,張家倆孩子慣壞了,天天欺負大寶。
倆孩子從未單獨出來過。晚上在胡同裡玩兒,也有張躍民或保姆盯著。當著長輩們的麵,倆孩子可不敢惹事。
大部分街坊都認為張家孩子懂事。一小部分人覺得倆孩子肯定不像平時看到那樣那麼乖巧。何況劉大寶的奶奶又經常說,說多了這些人便以為張家把孩子寵的無法無天。
反觀張躍民和梁好運,沒跟鄰裡抱怨過,此時還寬慰她。聽過劉大寶奶奶碎嘴的人都想嘲笑她。然而看到她眼睛哭腫了,很可憐,嘲諷的話說不出來,就愈發覺得張躍民高風亮節,
何大媽經常來張家串門,知道倆孩子皮歸皮,但也懂事乖巧。每每聽到劉大寶的奶奶說大小子和二丫頭的不是,何大媽都當她放屁。
何大媽看著劉大寶的奶奶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樣子,故意不提醒張躍民和梁好運,劉大寶的奶奶這樣是羞的,“張老師人好,你覺得張老師救了你們一家的命,在張老師看來不過舉手之勞。”
張躍民搖搖頭:“不全是。我當時想的是必須抓住她,否則下一個就是運運。”
劉大寶的奶奶心裡的羞愧少了一點,“那也得謝謝您。要不是您,我們一家可怎麼活啊。”
“彆哭了,這不是沒事嗎。”有人隨口勸道。
梁好運接道:“對,彆哭了。時間不早了,大夥兒也散了吧。”
有人抬頭看看太陽:“我的天,中午了?”
張躍民看看腕表:“十二點半了。”
“這麼晚?”何大媽驚呼,“我得回家做飯去。”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告辭。
轉瞬間,院裡隻剩張家和劉家兩家人。
劉大寶的爸說:“張老師,雖說您抓拐子是為了運運。可要不是您,”看兒子一眼,劉爸爸忍不住歎口氣,“旁的說再多都是虛的,希望你們能給我個機會,讓我們請你們吃頓飯。”
這事對張躍民來說不大,對劉家來說很大。張躍民如果拒絕,劉家人以後見著他肯定不自覺小心翼翼地討好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