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躍民樂了,發現食堂到了:“我去打飯。”
張運運和張好好年齡小,不可能給他們錢或飯票,所以這個錢就由家長交給學校,學生到食堂直接打飯。
張躍民和何爸爸沒跟家裡人說,中午在外麵吃。所以看著四個孩子吃飽,送他們到新教室,把他們親手交給新班主任,倆人就回家吃飯。
到家不免惹得家人詢問。
梁好運不在家,張爺爺問出啥事了,張躍民四個字——一點小事。就把他爺爺打發了。
張爺爺其實還想問,然而張躍民不想說,老爺子知道再問也沒用。
何爸爸一直知道張躍民橫,在家敢跟他爺爺橫,麵對外人,比如街道婦女主任,讓梁好運結紮,他也敢跟人家橫。可是萬萬沒想到他還敢跟老師剛。
何爸爸等不到吃好了再說。邊吃飯邊把張躍民“舌戰群儒”的彪悍事跡說給家人聽。說完還忍不住感慨:“人還得自個有本事。你們是沒看到當時的情形,主任和好好的那個班主任一看校長來了,嘴巴恨不得咧到耳朵根。可一看校長對張老師那麼客氣,那臉啊,我現在想起來都替他們覺得尷尬。”
“你呢?”何大媽問:“運運和好好可是為了咱家嬌嬌。你當時乾啥?”
何爸爸實話實說:“我都嚇傻了。”
何大媽嫌棄:“你真有出息。咱家嬌嬌呢?”
“這事我問了。好好覺得嬌嬌膽子小,讓她離遠點,嬌嬌就躲到了教室裡。不過咱家嬌嬌也沒慫,一看老師讓運運、好好和大寶去辦公室,她就出來了。”
何大媽滿意:“幸好孩子不像你。老師咋沒叫大寶他爸?”
“可能覺得大寶不是主犯。”何爸爸說著,想了想,“我要不要跟大寶他爸講一聲?”
何大媽反問:“你說呢?”
何爸爸吃好飯就去劉家,然而到門口碰到張躍民。於是倆人一塊去了。
劉大寶他奶奶可比張躍民護犢子,一聽他們家大寶做好事,還被老師誣賴恐嚇同學,就要去學校。
幸好劉大寶他爺在家,拉住老伴兒,容張躍民說完,已經給他們轉班了,老太太才消停。
可劉大寶回到家,老太太又聽孫子說,幸虧張伯伯厲害,否則老師肯定得批評他們。老太太破口大罵。
梁好運下車,聽到隔壁“八輩、祖奶奶”的亂罵,忍不住問:“又跟誰?”
劉大寶他奶奶沒上過幾天學,以前是普通工人。現在能拿退休工資,是因為攤上好時代,早年工廠都歸為國有,她是國營單位一員。
老太太跟大部分國人一樣——重男輕女。劉大寶是她大孫子,老劉家的命根子,以前張運運和張好好收拾劉大寶,老太太都敢跟梁好運理論,一個不認識的老師欺負她家大寶,老太太能饒了他才怪。
張躍民把中午發生的事大致說一遍,朝隔壁努努嘴:“不出這口氣,晚上再睡不著,血壓上去事就大了。”
梁好運卻忍不住打量兒女。
兄妹倆趕忙說:“爸爸說,我們沒錯。”
“我也沒說什麼。”梁好運笑了:“你們做得對。不過以後再遇到這種事,不可以再像今天這樣。”
張運運使勁點頭:“爸爸說了,先告訴老師,老師不管就告訴爸爸媽媽。爸爸媽媽和老師說,老師就不敢再,再和稀泥。”
“聰明。”梁好運看女兒。
張好好同學舉起手:“我也記住了。媽媽,啥叫龜兒子啊?”
梁好運想說什麼,隔壁傳來一句“龜孫子”,忍不住乾咳一聲:“罵人的話。你們可不許學。”
“怪好聽的。”小丫頭說著忍不住朝隔壁看。
梁好運一手拽一個:“那也沒你們罵的好聽。”
“我們?”倆孩子同時看梁好運。
梁好運:“鬼子什麼,丸子旗,沒爹沒娘厚臉皮。不是你們編的?”
倆孩子想起來了。
張運運點頭:“是沒有我們編的好聽,大寶奶奶罵的都不順口。”
“那就答應媽媽不許學。”
倆孩子點一下頭。
梁好運讓小馮帶他倆回房寫作業,然後跟張躍民去廚房幫呂大姐做飯。
張躍民瞧著菜都切好洗好了,就讓呂大姐回去,他們自個做。
呂大姐也知道雇主做的飯比她做的好吃,也沒客氣,脫下圍裙就回家。
梁好運朝外麵看一眼,發現張爺爺坐在葡萄架下聽廣播,暫時不可能過來,於是說:“我打算弄個基金。”
“你?”張躍民不禁看梁好運,“你不是說再有錢也不能碰基金和股票?”
梁好運:“是那種每年從公司拿出一部分錢,用於扶貧之類的。”
“市領導讓你弄的?”張躍民問。
梁好運笑道:“他們可不敢。我的覺悟還沒低到需要他們暗示的份上。”
“向東那兒呢?”
梁好運直言道:“向東覺得可以。錢捐給外人,還不如自己安排。他們也打算弄一個。”
“那就行。麻煩不?”
梁好運:“又不是向外界募集捐款,特簡單。再說,這是好事,回頭肯定給我特事特辦。”
張躍民放心下來,“怎麼突然想起說這事?”
這種事一向是晚上回到臥室聊。
梁好運賣個關子,“過幾天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