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封信寄到兒子學校,她兒子卻看懂了。
江大姐收到老家來信那天,張躍民再次被係主任叫住,一個勁跟張躍民羨慕,美院的圖書館動工了。
張躍民無語又好笑,到家學給梁好運聽。
梁好運恍然大悟:“那我今天去接運運和好好,在校門口碰到他們校長也不是偶然?”
“當然不是。”張躍民道。
梁好運:“他不會以為我故意的吧?”
張躍民之前沒想起來問,既然她提到,“那你是故意的嗎?”
“當然!”梁好運承認的乾脆,張躍民樂了。
張躍民笑夠了才說:“我今年暑假也有點事,可能得你看著他倆。”
“送去武術學校。你不是跟什刹海那邊說好了?”梁好運問。
張躍民:“還有兜兜。”
“上午在家寫作業,下午去。”梁好運想想楚兜兜的成績,一直很穩定,“兜兜的成績沒問題。再說高考不光學習好,還得有個好身體。”
張躍民想了想,“你打電話。”
“你打。”
梁好運打給大表姐,大表姐也不會反對,但梁好運得跟她解釋一堆。換成張躍民,一句話,甚至五個字就夠了——讓兜兜過來。
大表姐不是不想多問幾句,而是不敢,怕張躍民有一堆話等著她。
暑假來臨,張躍民又消失的無影無蹤,十六歲的楚兜兜充當他表舅的角色,送弟弟妹妹去武術學校辦的暑假班。
到了學校,楚兜兜意識到自己也得練,傻掉了。
這不怪梁好運,也不怪楚兜兜。大表姐因為沒問,所以張躍民也沒說,給楚兜兜報個班。楚兜兜又以為他表舅忙,讓他看著兩個表弟表妹練武。所以,幸好第一節課隻是感受一下武校的氛圍,聽老師說一說,他這個暑假要學的內容。
五點左右,三人到家,楚兜兜準備洗澡,打開衣櫃,終於注意到裡麵有兩套新衣服,拿起來一看,正好是他可以穿的運動服。
楚兜兜跑出去:“運運,這衣服我的?”
“對啊。”張運運奇怪:“哥哥不知道嗎?”
楚兜兜:“你爸可能忘了告訴我。”
“那我們去武校的時候,我問哥哥有沒有拿衣服,哥哥怎麼說拿了?”張運運疑惑。
楚兜兜聽錯了,以為問他有沒有帶換洗衣服,“我自個有運動服,以為你說我自己的。”
“當然不是。對啦,還有一套在家穿的,我和好好選的。”張運運跑進來,打開櫃子的另一個門,“還有兩個棒球帽。”
楚兜兜拿起來看看:“我那兩個帽子還跟新的一樣。”
“還是我媽媽買的那倆啊?”張運運搖頭,“我又買好幾個了。明天我們就戴這個紅色的去。”
楚兜兜:“明天還去?”
“天天下午去,風雨無阻,我爸爸錢交了,我就是不練,要老師陪我聊天也得去。”張運運說完雙手抱臂。
楚兜兜笑了:“知道了。我去洗澡。”
“我們一起洗!”張運運不容他拒絕,就去隔壁房間拿衣服。
天氣熱,張爺爺受不了空調,外邊地麵烤人,張爺爺就在葡萄架下乘涼。聽到小孩的話,忍不住問:“不嫌兩人洗澡擠得慌?”
張運運拿著換洗衣服跳出來,“兜兜哥哥又不是大人。”
“喝點飲料再進去。”張爺爺攔住,“或者吃個香蕉,或者吃串葡萄。兜兜,你表舅說的,空腹洗澡容易頭暈。”
楚兜兜跟弟弟妹妹玩半天,又正長身體,早餓的前胸貼後背。隻是表舅和舅媽不在家,他自詡是最大的那個,所以一直強撐著,自己很好。
“兜兜哥哥,吃西瓜。”張好好個小丫頭抱著一個大西瓜出來,不待楚兜兜說不,就讓江大姐拿刀。
江大姐一切兩半,楚兜兜立馬把另一半放冰箱裡。
張好好忍不住嘀咕:“兜兜哥哥,你知道自個像誰嗎?”
“像我爸媽啊。”
張好好搖了搖頭:“錯!越來越像我媽媽。”
“欠揍啊?”楚兜兜作勢要打她。
小丫頭拿塊西瓜遞給太爺爺,順便躲他身後。
張爺爺:“彆鬨,好好吃東西,洗了澡再玩。好好,要不要小江幫你洗?”
“不用,開學我就上四年級啦。”張好好皺了皺鼻子,“讓同學知道,我張好好以後還怎麼在四九城混啊。”
楚兜兜險些嗆著,“多吃西瓜少說話。”
“還說不像我媽媽。”張好好說著瞥一眼楚兜兜。
楚兜兜找手機:“想媽媽了?”
小丫頭立馬慫了。
吃了瓜,洗好澡,太陽還未回家,楚兜兜就把堂屋空調打開,和弟弟妹妹一起寫作業。倆小的寫暑假作業,楚兜兜寫老師發的試卷。
梁好運拎著烤鴨回來,看到這麼安安靜靜的一幕,詫異的同時是欣慰。
“媽媽!”張好好聞到香味,扔下筆就朝她跑。
楚兜兜撿起來放她文具盒裡,發現裡麵很多各種各樣的筆和橡皮擦、修正液以及膠帶,“她怎麼什麼都有?”
“差生文具多。”
輕飄飄一句話傳入楚兜兜耳中,楚兜兜循聲看去,張運運奮筆疾書。
“說誰呢?”張好好雙手叉腰看著她哥。
張運運停筆,“說誰誰知道。”
“我是差生,你還沒我考的好?”張好好氣咻咻問。
楚兜兜很意外:“好好比你學習好?”
張運運瞥妹妹一眼,“你覺得可能嗎?”
“不可能那妹妹怎麼是第一名,你是第二名?”梁好運其實早就想問。不過怕孩子有壓力,再說一個第一一個地第二,不是外人,梁好運無所謂,於是忍著沒問。
張運運沒有回答母上大人,而是看妹妹:“你說還是我說?”
“卑鄙!”張好好氣得指著哥哥。
張運運:“不如你無恥。”
梁好運趕忙出言阻攔:“人身攻擊就過分了。你倆給我好好說話。”看張好好,“彆告訴我,考試的時候,你的試卷寫哥哥的名字,哥哥的試卷寫你的名字。”
“還可以這樣?”楚兜兜不禁問。
梁好運:“他倆的字都是你表舅手把手教的,差不多。認真寫,也就你表舅能看出來。但他倆還沒考試,你表舅就出去了。”
兄妹倆互相看了看,小臉上儘是後怕。
梁好運見狀,皺眉:“你們還真想過這種辦法?”
“沒有,沒有!”張好好趕緊說。
梁好運不想聽她的,“運運,怎麼回事?”
“她威脅我不許全部答對。”張運運見他媽連那麼隱秘的事都能猜出來,不敢再打馬虎眼。
梁好運脫掉鞋。
張好好拔腿就跑:“我讓你寫錯你就寫錯啊?我又不是你!媽媽,哥哥他胡說,他倒打一耙。”
“你有把柄在妹妹手上?”梁好運看兒子。
楚兜兜打圓場:“他這麼小能有什麼把柄?”
“我說了媽媽不許打人。”張運運說著,一眼不錯盯著媽媽。
梁好運心說,小崽子人不大,還學會給我講條件。
“說說看。”
張運運特光棍,拿起筆,“那我不說了。”繼續寫作業。
梁好運氣個仰倒。
楚兜兜樂了,顯然沒料到他小表弟人不大,這麼有個性。
“張好好,你立功的時候到了。功過相抵,媽媽可以饒你不死。”梁好運朝外麵喊。
張好好雙手扒著門框,露出一個小腦袋:“不死是輕輕地打,還是不打?”
梁好運笑著說:“這取決於你坦白程度。”
“我坦白,我交代!”張好好趕忙說。
張運運扔下筆:“不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