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急流勇退(2 / 2)

“難怪昨天打電話,問我什麼時候回家。”楚兜兜放下碗,“我還以就是那麼一問。合著在這兒等著我。大舅三十歲才結婚,她也是,我才二十六啊。”

張運運:“他們那些當家長的最喜歡嚴以待人,寬於律己。”

“運運,你爸媽隨時會過來。”張爺爺慢悠悠說道。

張運運閉嘴,示意楚兜兜趕緊吃,吃好兄妹三人開車出去。開的還是張躍民的車。

彆看楚兜兜二十六,張運運和張好好快滿十九歲,有駕照,但還是沒自己的車。張躍民的理由還是那一個,學生開什麼車。有輛自行車就不錯了。

他仨剛走,江大姐的手機就響了,兒子問她的具體地址。

江大姐在這邊好些年,熟悉的很,想也沒想就給她兒子好幾條線路。掛上電話忍不住喊:“梁總,真讓你說對了。”

劉向東和段老三也說通了。

梁好運關上電腦出來,“讓你去車站接他?”

“不用。大小夥子會坐車。讓我去地鐵口等他。”地鐵裡有空調,江大姐說著就想去。一想到得一點左右,又冷靜下來,“梁總,我這身衣服行嗎?”

梁好運:“行。大熱的天穿再好的衣服走到地鐵站也汗濕了。”

江大姐讚同:“你說得對。那就不換了。”衣服和鞋收拾好,就去準備中午飯。

梁好運見她閒不下來,也懶得提醒,離中午還早。

可房子這事說開了,再也不用擔心在兒子麵前說漏嘴,江大姐開心啊。十一點就做飯。葷素八個菜,十二點吃飯。

飯後她洗洗刷刷,弄到十二點四十,到地鐵口不到一點鐘。

又等將近二十分鐘,江大姐才再次接到兒子的電話。

兒子見他媽還是他媽,一副勞動人民的形象,又懷疑自己昨天隻是做個夢:“媽,你真在帝都買一套房,還是學區房?”

“媽能騙你。走,媽帶你去。”江大姐又跟兒子進地鐵站,“那個房子,彆看兩室一廳,隻有六七十平米,房租可貴了。”看到周圍有人,趕緊壓低聲音,“五年,去年初光房租就有十幾萬。我問張教授,就是媽的那個雇主,是存起來,還是買房。他讓我去省城買。”

兒子忙問:“你買了?”

江大姐猶豫起來。

“買沒買?”

江大姐期期艾艾地說:“你彆生氣啊。張教授,有大學問,媽覺得他說的話有道理。”

江大姐夫家姓名胡,小胡同學連連點頭:“是。我現在知道了。媽,說吧。”

“張教授說,手心手背都是肉。買帝都的房子,咱家錢不夠,管你舅舅和叔叔借的,媽那一年的工資都給他們了。所以想給你妹買也買不起。房租錢出來,又加上我和你爸的工資,就給你妹買一套,寫的是你爸的名。”江大姐說完,一臉緊張的看她兒子。因為在他們農村,沒有給閨女買房的,默認家產歸兒子。

小胡笑道:“應該的。你電話裡怎麼沒說?”

“那邊的房子便宜。比你房子大好多,總價才六十萬。買的時候五成首付還給打折。媽去那邊看過,現在周圍都沒超市。賣了不夠你這個房子的首付。”江大姐搖了搖頭。

小胡想想最近的房價,二線省會城市發展不是很好的,一套百十來平的也得一百多萬,“媽,你買的太偏僻。”

“唉,錢不夠。我管梁總借,人家肯定借給我。可是借了錢,咱氣短,意義就不一樣了。”江大姐搖了搖頭,看到站了,“就這邊。”

小胡沒往這邊來過幾次,跟他媽出地鐵口,還真是老破小,破的不像國際大都市,“在這裡麵?”

江大姐指著南邊,“那邊有個學校,跟帝都大學附屬中學差不多。”

小胡倒抽一口氣,不敢信,“那這,這邊是帝都最貴的地段之一?媽,你真會選。”

“你媽我哪有這個本事。張教授的外甥的堂哥跟人家弄個房產中介,幫媽撿漏的。沒要咱們的中介費,我就給他們買好幾張購物卡,一個裡麵放幾千塊錢。”江大姐說著,看到中介公司,“你看那個,就是他們公司的店。”

小胡順著他媽的手指看去,驚得張大嘴,因為申城也有好多,感慨:“梁總一家真厲害。”

“是呀。人也好。那個老爺子也好。媽真希望他老人家長命百歲。”江大姐說著,就往小區裡麵去,“房子媽租出去了,我跟人家說,不收房租不過來,咱就不上去了。”

小胡的腦袋是蒙的,自然是他媽說什麼是什麼。

江大姐:“省城的房子你妹不知道,我還沒想好咋說。跟你的差太多。要不你跟她說說,她聽你的話。”

小胡同學下意識點頭。

“那這個賣不賣?”江大姐問,“賣了夠在申城買的。張老師說的。”

小胡同學陡然清醒,“不賣,不賣。我明年爭取來這邊上邊。旁邊就是地鐵口,上班方便。”

“真的?”江大姐震驚,隨即忙說:“兒子,你知道媽的工作?”

雖然還沒畢業,但被現實打擊的小胡同學身上的清高已經沒了,“職業無貴賤。”

“咳,張老師也這樣說。”江大姐欣慰,“老爺子給我放兩天假,能在這邊呆幾天?”

要是剛考上大學那會兒,小胡同學立即走人,“明天下午的車票。”

江大姐:“先去你妹那兒,還是先去你爸那兒?”

“去我爸那邊吧。離得遠,明天去我怕趕不回去。”

江大姐立即帶兒子去平安縣,晚上還給自己開一間賓館。

翌日下午,跟閨女送走一起送走兒子。江大姐發現她兒子沒提,估計不好意思說,就跟閨女一起去她宿舍。她有個同學帝都的,星期天回家去了,她睡同學的床。

江大姐先道歉,然後才敢說實話。

今年房子漲得瘋狂,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學生也知道。

小胡的妹妹小小胡懵了,哪怕房子要還房貸,可那也是一套房。

江大姐嚇得不輕,待女兒回過神,意識到是高興的,欣慰又心酸,因為閨女懂事。那麼偏僻的房子也不嫌棄。

張躍民讓她買房,不可能坑她。不過兩三年,房子就翻了三倍。那時小小胡剛好大學畢業。梁好運房產公司也易主了。

話又說回來,第二天早上,江大姐回張家繼續她的保姆工作,梁好運去公司建築公司部,召集管理層開會。但在開會之前跟古韻通個氣。

古韻也覺得瘋狂,至於國家會出台什麼措施,她也不知道。她爸爸退休了,消息依然靈通,可房地產一個產業的事,有關部門還沒整理出相應辦法,問也問不出什麼來。

梁好運把張爺爺的話告訴古韻。

古韻打小不差錢,對於金錢沒有太大執念。她也不希望自己的老板貪得無厭,所以很支持梁好運的決策。

梁好運怕動搖軍心,沒有把她的計劃和盤托出,先出不甚好的產業。可這個節骨眼上,荒郊野地的房子也是香餑餑啊。

一六年年底,梁好運的房產公司隻剩優質資產。

二零一七年初,梁好運放出消息,重整產業,房產公司被競價接收,連上幾天頭條。那時億萬網民才知道,看起來沒什麼關係的兩家公司是一家。

梁好運的房產公司和食品公司都沒上市,她又對外宣稱老板不止一個,以至於房產賣很多億,財富榜上也沒她的名。

沒人清楚她有多少資產,自然沒法把她放上去。低了她可能不高興,她排名靠前,靠後的可能不高興。

公司易主,除了幾個高層管理者,員工關係也隨之易主。這時候的員工依然認為房地產業大有可為,也不在乎老板是誰。

古韻依然單身,沒人敢娶。有工作打發時間,每天跟同事在一塊,日子充實,她也不想多個負擔。

要去分公司擔任總經理,古韻回家告彆父母,被古老留下。

古老讓女兒坐她對麵:“那個梁好運,最近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爸,她是我老板。”古韻很不高興。

古老:“怎麼把公司賣了?全是優質資產。”

“我剛去她公司時,我老板就說過,房產對她就是賺個零花錢,沒打算一直做下去。也不全是優質資產。去年處理了一批。”

古老想想去年的情形,“去年就開始了?這個梁好運不簡單。彆人削尖腦袋往房地產鑽,她急流勇退。”

“那當然。”古韻很得意,“人家說我老板小農意識。賺點錢就趕緊弄腰包裡。我老板說這叫落袋為安。貪心不足蛇吞象。”

古老微微頷首:“不錯。難得啊。”

“我老板運氣非常好。她要貪心早貪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她最初辦廠的錢是買彩票中的。聽說直到兩千年,全國各體彩店還人手一份她的照片。”

古老搖頭失笑。

“真的。我老板不是中一次,是中六次。第一次買五張,第二次一張。九零年,六十萬,等於現在六千萬。”

古老驚訝:“這麼多?”

“當時全國開出的最大的獎。”古韻起身,“爸,我走了啊。”

古韻以前乾什麼都無精打采的。古老看著女兒神采奕奕,像個女戰士一樣,笑道:“注意身體。”

“我們公司有定期體檢。”

古老點頭:“好,好。過年回來吧?”

“十一長假就回來。還有事嗎?”

古老想了想,“去幾年?”

“去三年吧。”古韻想想梁好運跟她的談話,“三年幫她培養一個接班人。我就回來接管總公司。”

古老不由地坐直,“她呢?”

“三年後她五十歲,忙碌半生,一直是張教授伺候她。她說她也該伺候伺候張教授,當當賢妻良母。到時候我在帝都,天天回來陪您吃飯。”古韻拎著行李,大步走出家門,奔赴新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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