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浣衣廳的管事錢嬤嬤,也因著私下疏通九和出府采買,死在了送往莊子的路上。”
“臣估摸著,九和若一直在浣衣廳,恐怕活不了幾日。”
一說起慧香,宋彥滿心升騰起一股嫌惡。
慧香總自作聰明,以為自己沒有親自動手,那些在府中對下人做的醃臢事兒,便會人不知鬼不覺的。
殊不知,宋彥知道的一清二楚。
楊煥如此說,其實是想提醒宋彥,倘若覺得九和有用,不想她死,便不能把九和繼續留在慧香手裡了。
宋彥自然明白楊煥的用意,沉著聲調問道
“你安排的那個男人,進展的如何了?”
楊煥立即明白了宋彥的意思,笑著回道
“殿下請放心,就快得手了。臣已經告誡過他,唯獨有了孩子,才算定心。”
宋彥滿意的嗯了一聲,調轉了話題,思量著道
“你瞧著九和,像細作嗎?”
楊煥聞言,思緒立時在腦袋裡活絡起來,他深吸一口氣,頃刻間,仔細將宋彥的心思揣摩了一番,小心道
“回殿下,臣並不了解九和。隻是臣會覺著,北鄲應該不會派這麼個行事蠢笨的細作。”
“可仔細一推敲,或許這就是北鄲的高明之處,看起來行事蠢笨,實則是欲蓋彌彰之舉,借此試探咱們,有沒有察覺她真實的身份。”
“總之,臣覺著,還是得再觀察一番。”
一番話是不是他真心所想,宋彥不知道,倒是把宋彥的心思,琢磨個七八。
話至此,宋彥腦海裡驀然浮現出,九和那副情緒鮮活的模樣,他那被長長睫毛掩蓋住的雙眸裡,瞬息閃過一抹狡黠的況味。
……
九和雖然已經行動自如,但到底昨日才被打了五杖。
經過一天的勞動,再加上,那院牆筆直又布滿苔蘚,異常順滑,一個時辰間,從院牆上摔下來無數次,摔得七葷八素。
現下被五花大綁在柴房裡,已經完全沒了平日裡的精氣神兒。
先不說,害怕惶恐自己眼下的境遇,單是身體這份疲憊和炙痛,就叫她現下再生不出逃走的心思。
九和拚了命挪動,隻能給自己,換一個舒服的、斜靠在柴火堆上的姿勢。
九和滿腹懊喪,頹廢之情無法抑製,細數穿越過來的炮灰境遇,隻剩下喪氣。
算了,幻滅了,躺平吧,放棄掙紮了。
半晌,江楓猛然推開柴房的大門,幾個踱步,就到了九和的身前。
居高臨下的端望著九和,見她沒有任何反應,細細一瞧,竟是在心無旁騖的呼呼大睡。
霎時間,江楓不禁對九和添了幾分刮目相看,身為一個細作,翻牆被抓之後,居然可以安然入睡。
可見其,雖然手腳功夫笨拙,但心性何其堅韌強大。這應該就是所謂的,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吧。
江楓雖然對九和生了幾分讚賞,可依舊抽出腰間的軟鞭,對著九和的身子,就重重抽了起來。
軟鞭剛劃過,九和驟然就清醒了。
在九和一陣陣的慘痛哀嚎中,鞭子如同開了刃的鐵劍一般,驟雨狂風似的落下。
這抽鞭子的力道,掌握的極其巧妙。
鞭子所過之處,衣物儘被鞭打出一道破口子,軟鞭剛好劃過肌膚,隻堪堪劃破表皮,滲出一絲絲鮮血,並未傷及內裡。
所以此時的九和,看起來像是剛剛受過鞭打酷刑,已經皮開肉綻,實則隻是表皮微微破損,添了幾處輕微的皮外傷。
雖然傷不重,可炸裂般的疼痛,是實實在在的。
九和痛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就在她以為,今日定會死於鞭下之時,隻感覺鞭子忽然停了下來,頭頂響起一道嚴厲的聲調
“來人啊,把這個想去東廚偷吃的女婢,扔回浣衣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