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可是業內毒瘤,沈家那老頭子和三個兒子手上,說不準沾了多少人的鮮血,這次沈家打算搞行業壟斷,還想競爭商會會長,這一舉動嚴重擾亂商業市場,我們祝家不可能坐視不管。
而且,我那個大侄子前一陣忍辱負重去臥底沈家公司,你猜怎麼著,半個月前失蹤了,我估摸是被發現了,由於手裡握著沈家的機密,沈家把他囚禁起來了。”
大哥說著,忽然想起來:
“哎對了,你們家和靳家不是世交嗎?
我們祝家派出去好幾批人都沒找到我那大侄子的蹤跡,原本我父親是想過動用黑道的力量去找人,但殷家這不是傳出要和沈家聯姻的消息了嗎,我們又怕殷家從中阻撓,到時候人沒找到反而還暴露了大侄子的真實身份……
靳家掌管這周邊一大片的黑道勢力,如果能請動靳家來幫我們找人,估計也就是兩三天就能有結果。
聿明哥,你就幫我牽個線唄,把靳九重的聯係方式推給我,我試著和他說一下,價錢方麵隨他們靳家開!”
蘇堂主品著香檳,抬眼瞧他,淡漠道:“你知道,沈家四小姐原本是九重的相親對象,兩人其實是故交嗎?”
大哥僵住,猛抽嘴角,放下高腳杯失望歎息:“行吧,看來動用黑勢力這一條,行不通了。”
“不過,靳九重雖然和沈家四小姐有交情,但和沈家沒交情,沈家夫妻做了這麼多喪儘天良的事,靳九重恩怨分明,相信他願意幫你的。你再等等,我回去和他說,晚點給你消息。”
大哥聞言又重新拾起了希望,趕緊舉起酒杯,和蘇堂主的香檳杯輕輕碰了下,“那就麻煩聿明哥了,改日請你吃飯!”
祝家,要對付沈家,拜托蘇家,找靳家幫忙……
大家族之間的恩怨情仇就是複雜。
不過這種商戰,應該和我,和出門單乾的樂顏沒什麼關係。
樂顏的公司是完全脫離沈家產業的存在,樂顏的啟動資金是她父母贈予她的畢業獎勵,後來的資金鏈,也完全是她自己賺的,自己百分百當家做主,並沒有接受沈家走程序注資,所以就算她爸媽的公司不景氣了,也影響不到她的獨立公司……
而且,由於她是女孩,從畢業到現在她從未插手過自己的家族企業……所以,這些事我也沒必要和樂顏通風報信。
再說,一邊是閨蜜,一邊是哥哥,祝家在外廣受好評,沈家確實黑料滿天飛。
他們要搞商戰,也是局勢所迫,這個世上不管哪個行業都有競爭,輸贏,都是天意。
我就當做什麼都沒聽見吧!
兩位大哥還在品酒聊著天,我抬頭,卻突然留意到樂顏一臉失落的跟在一名白西裝年輕男人身後,精神不濟地從休息室內出來。
舞池中央原本還在翩翩起舞的男女們見樂顏與那男人上場,都很有眼力見地退到一邊,把主會場讓給她倆。
隨著鋼琴聲再度緩緩響起,樂顏不情不願地把手搭在那男人掌心,摟著那男人肩,與那男人心不在焉的跳舞……
麻木的神情仿佛是在完成一項提前被人輸了指令的任務。
大哥搖晃著紅酒杯,看過去,戲謔道:
“沈家夫婦可真是貪得無厭,無所不用其極。
大兒子聯姻省公安廳副廳長的女兒,二兒子聯姻黑道殷家小姐,為小女兒挑的這個,身份地位不如兩個兒媳婦,可能是考慮到女兒高嫁怕受委屈,所以才挑了個門檻比自家低的女婿,但這個女婿,著實不是什麼好貨色。
他上的大學,是我的母校,他當年在大學洗腦人家小姑娘,和人家談戀愛卻不肯給人家身份,還把人家搞懷孕了,忽悠人家去流產,結果手術過程出了問題,導致人家再也不能懷孕。
大學畢業人家要他給自己一個未來,結果呢,他直接和人家分手,精神打壓人家,把人家整出了抑鬱症。
那女孩,才二十一歲,就從教學樓樓頂跳了下去,摔得血肉模糊,都看不出人樣了。”
我一聽他這麼說就急了:“樂顏怎麼能、嫁給這種人呢!”
大哥繼續給我拿小蛋糕:“有些事,女孩子可以感同身受,聽完覺得義憤填膺,但在男人、長輩的眼裡,卻算不上什麼。
死個人罷了,何況她還有抑鬱症,而且,又不是鄭問洋把她推下去的,是她自己要跳樓。
女孩子的一輩子算是完了,但他,仍能在未來找個合適的媳婦,這個社會,原本就對男性的包容心,更強大點。
你朋友沈樂顏,就算不喜歡他,也沒多大用,鄭氏現在是沈家的得力合作夥伴,你覺得沈家會放過這個籠絡鎖死鄭家的好機會嗎?”
說到底,還是商業聯姻。
可是沈二哥不說,沈父沈母疼愛樂顏,不會逼迫樂顏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嗎?
就算沈家父母一切都以家族利益為重,萬一,樂顏會成為這個例外呢!
……
晚上,樂顏沒有跟我一起回家,我是坐蘇大哥的車回去的。
九點鐘,我還蹲在後院門口的竹林裡擼貓。
謝姐姐突然走過來陪我,坐在青石台階上,望著天上的月亮和我聊天:“你回來的時候,有沒有發現院子的花圃裡,種了新花。”
我好奇昂頭:“啊?沒有啊,我回來的時候天都已經暗了,沒留意院子裡的東西。”
謝姐姐歎口氣,道:“今天下午你走後,他就親自為那片空地,種上了新的花苗,是粉芍藥。”
“粉芍藥……”
“是地府造化神前兩年培育出的新花種,開花時有清香,花蕊附近的花瓣呈蝶形綻放,遠遠望著,就好似粉蝶落在花盞上,隨風而舞,又因開花時花瓣的顏色與古代女孩用的勻麵胭脂一樣,所以便取名,喚美人麵。
芍藥,在我們那個時代,被視為定情之花,比玫瑰的寓意更好。玫瑰是用來表達愛慕之情的鮮花,若是對方拒絕了這份愛慕之情,那玫瑰,就也跟著變得一分不值,惹人厭棄。
芍藥就不同了,男女兩情相悅,才會贈送芍藥定情,意為天長地久,不離不棄。
古往今來,不會有人把芍藥扔進垃圾桶,因為芍藥承載的,永遠都是那份最純淨美好的愛情……
地府的花種,特長就是花期久,即便在寒冬臘月也能綻放,秋冬綻放的慢些少些,春夏綻放的快些繁華些。
地府的芍藥花,花香對女孩的身體也比較好,女孩聞著,能夠保持心情愉悅,還可以入藥,能活死人肉白骨……
隻是地府的花種生長周期比較慢,他在你家院子裡種美人麵,美人麵正常的生長周期是十年,若想今冬就能看見芍藥花……
需要用仙人血,喂養。
今天,那芍藥花已經生根出苗了。”
美人麵的生長周期是十年,而院子裡的芍藥花今晚就生根出苗了,所以……他是在用血,養那些芍藥花。
皎潔月光下的小花貓在地上衝我翻肚子打滾,我低頭,不領情的淡淡道:“何必呢,多此一舉。”
“他是不是多此一舉,隨你判斷,我隻是覺得,有些事你得知道。你我都是生平最恨辜負真心的人,所以,也斷不希望自己終有一天變成那種人。”
我蹲在地上,指尖輕輕撓著小花貓肚皮,沉默了一陣,突然祈求道:“謝姐姐,你能不能教我道術?”
謝姐姐眉心一皺:“教你道術?”
我說:“就是像上回引雷術那樣!我想學,這樣以後我有危險的時候,就不會束手無策的乾站著等彆人救了,我可以自救!”
謝姐姐深深瞧著我:“你,是對所有人,都不抱任何希望了嗎?”
我搖頭,輕笑:“也不是,求人不如求己,而且,就算是我爸,他也有百密一疏的時候,我隻是覺得不能總讓自己當彆人的累贅包袱,我自個兒得有點本事才行,這樣對我,對我親近的人,都會輕鬆放心些。”
謝姐姐沉默了半晌,點頭答應:“好,我教你。不過今天太晚了,你先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六點半,你還來這個地方找我,我教你更高級、人可以修煉的道術。”
“嗯!”我開心點頭。
月上中天,晚上十來點,我才回自己的臥室舒舒服服地躺下睡覺。
翻身本想換個方向麵朝月光睡,可卻感覺到腦袋下有什麼東西硌著了我。
拿出來一看,原來是我之前從珠寶店裡斥巨資買的……情侶對戒。
紫光粼粼的龍鱗紋戒指在月光的照耀下格外清新奪目……
我不是沒有幻想過把這枚戒指戴到他手指上的情景……可惜,他沒給我這個機會。
龍紋戒,彼岸花,這應該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好看的一款戒指了吧。
如果我和它無緣,就等樂顏找到男朋友了,當禮物送她吧!
欣賞完那對情侶對戒,我把包裝盒合上,重新將東西放在枕頭下。
閉上眼睛腦子放空睡覺。
依舊是三更半夜時分,依舊是那隻修長的手,握住了我的手。
“漓兒。”
拿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臉頰上。
我半夢半醒地睜眼,見眼前有道黑影,迷迷糊糊的囁嚅出聲:“九爺……”
他欺身壓下,含住我的唇,溫柔親了親,曖昧的放低嗓音誘惑我:“叫老公。”
“老公……”
我很聽話地伸胳膊抱住他,乖乖往他脖子裡蹭,渾渾噩噩說話不過腦子的胡亂念叨:
“你為什麼不來哄我,我都生氣了,你有沒有什麼話要和我說,你真的沒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沒告訴我嗎……你都來了,那你還喜歡蓮芯嗎……
老公,我多希望你從前和我說的話,都是真的。為什麼要騙我,你到底有多喜歡蓮芯……九蒼,我討厭死你了,你怎麼那麼玩弄我的感情呢。
我是真想過,和你永遠永遠在一起……可你,不要我。”
“才沒有不要你,我一直都在你身邊,寸步沒敢離。凶丫頭,龍骨手鏈不肯要,我隻能把它揉碎了渡進你的體內……這下,你我可就真的是骨肉相連了。”
我繼續往他懷裡縮,頭昏沉得厲害,好像在夢裡,隻是摸他胸口胸肌的手感,出奇的真實。
他僵了僵,緊接著,拿我的手,往腰腹處帶,那結實分明的腹肌,摸著更爽了!
真不是人啊,這家夥就連出現在我的夢裡,也是這八塊腹肌對我的誘惑力更大!
完了,我可能和樂顏一樣,饞男人了,都做春夢了……
但既然是春夢,為什麼主角還是他,就不能給我換一個男人嘛!
也可能是我暫時還沒遇見比九蒼更好看的男人……我沒見過世麵,一定是貧窮限製了我的想象,看來以後真得和樂顏一起去酒吧開開眼了。
清晨,我打著哈欠按時溜出後門,去竹林找謝姐姐。
“還是早上的空氣好,特涼爽。”我揉著眼睛走到謝姐姐身邊,鼻音稍重地問:“謝姐姐,你晚上需要睡覺嗎?”
她的身影怔了下,隨後轉身麵向我,抬手,幫我揉捏太陽穴,眼神比平時……溫柔很多。
“昨晚沒睡好?”
我搖頭,“不是,總做夢,夢見很多不太好的畫麵……”
“說話都有鼻音了,是感冒了?”
我捂嘴懶洋洋道:“可能吧,昨晚窗戶忘關了。謝姐姐,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不急,漓兒、咳,小漓先緩緩。”
“哦……”
她今天叫我名字的語氣,怎麼怪怪的?
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