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意到來接應的那些人,刀具上刻有梁國圖騰。
越說胡明心越迷糊,好好的繡坊怎麼會牽扯到梁國?他爹爹無論是祖上還是這一代都在大安王朝長大。家訓十條:“儘臣節,隆孝道,守箕裘,保疆土,從儉約,辨賢佞,務平恕,公好惡,去奢華,謹刑罰”。胡家人絕不可能跟梁國攪在一起。
“會不會是梁國那邊有什麼貨物交易?”畢竟胡家的商隊遍布各地,梁國那邊也可能有貴重物品需要高手押運。
蔣珩:“我也曾有過這種懷疑,但那個圖騰是梁國皇室專用,沒有一定等級無法佩戴。”
“那會不會是左臨跟梁國有什麼勾結?”
蔣珩抿了抿唇,心知這是胡明心不願相信胡家與梁國有什麼牽扯才作此猜想。左臨好歹也算新貴,勢力不小。如果真的跟梁國有勾結,犯不著用一個決策人都不是自己人的店鋪做接應。他不知道該交代事實還是給小姑娘留一線希望,像個悶嘴葫蘆站在一邊不敢吭聲。
他不回答,小姑娘也不催,可能她本來也沒想問出個結果。
這件事本來幕後之人是左臨就已經夠為難了,如果真的胡家跟梁國牽扯在一起,那麼以左臨皇帝寵臣的地位,胡家為什麼會遭此一難就有另一種說法了。
這一點蔣珩明白,胡明心也明白。
“胡家,絕不會如此,背後定有隱情。”胡明心說得斬釘截鐵。
蔣珩點點頭,開口道:“我會繼續查的。”
將這件事先放到一邊,胡明心點燃燈火爬起身,開始在屋子裡翻箱倒櫃,好多箱子她挪不動還是不明所以的蔣珩給她開。
冬藏在門外嘴角抽了抽,難以相信屋子裡會有這麼大動靜,就大人和姑娘...就...乾什麼才能有這麼大聲響,這可還在永寧侯府裡呢,這...大人也是的,也不克製一下。
再說了,姑娘那小身子骨,能禁住大人折騰嗎?
她邊吐槽邊飛身在芙蓉園周圍查看可疑人士,順便把那些守夜的丫鬟全都放倒睡死。
屋內,胡明心找到東西,是一份包袱。她把東西拿出來,遞給蔣珩。“給,這是我這幾天特地給你做的衣裳。”她讓冬藏做的,也算是她做的。
彆說,冬藏不愧是蔣珩給她選的侍女,真的很好用,即使不會做衣裳,學了三天也能上手,雖然做得沒針線房或買的那麼細致,但這樣才更像她做的!毫無破綻!
蔣珩信以為真,視線凝在小姑娘清純白皙的臉龐上,說不清自己心中的情緒。
小姑娘金尊玉貴地長大,手上沒怎麼動過針線,連胡天祥都隻撈到過一個初學品的香囊,再之後小姑娘就懶得學了。像衣裳一類大件,出自小姑娘手的,幾近於絕版。
他清冷的聲線不知是否因感動的原因,比往日要低沉暗啞一些。“多謝姑娘。”
胡明心莫名生出一股心虛,慌忙地擺擺手。“你是所有下屬中對我最好的,我自然會對你好啦。”
“下屬”兩個字像是一記流星錘,重重砸進蔣珩腦海中,砸醒了他隻做了霎時的美夢。他輕輕斂眸,下意識遮掩住眸中暗流。
他隻是個下屬,他要牢記這個身份。
“蔣珩?”胡明心輕聲喚著,擔憂地俯下身,伸長了小脖子去看他的臉。“你怎麼又不說話了?不喜歡嗎?”
鼻息間專屬於女子的馨香綿綿不絕灌入肺腑,蔣珩愣神間,兩人距離不知不覺貼得極近,一呼一吸都在彼此掌控之內。
他一動不敢動,結結巴巴道:“喜歡。”
這一句雖說得僵硬,但完全真心實意。他暗暗守護小姑娘兩年時間,從未奢求過被嬌寵長大的小姑娘有一天會注意到他,現在呢,小姑娘滿眼都是他。聽到喜歡兩個字,笑得比他還開心。“你好好看著繡坊的問題,以後我還給你做。”
“好。”蔣珩點頭,轉過身從來時的窗欞一躍而出。
小姑娘不知道的是,即便她什麼都不做,他依舊願意為她做任何事。
月色更沉,小太監踩上白玉石堆砌而成的台階,與守在門口的骨鳴正對上視線。
“骨鳴大人。”小太監行禮。
風從外吹進堂內,燭影微晃,太子放下奏折,神態疲倦,眸中隱隱帶著紅血絲。“骨鳴?是什麼事?”
微啞的嗓音彰顯勞累,骨鳴暗恨蔣珩是個不識時務的東西,殿下幾次招攬都不為所動。好在,這次帶來的消息總算是有點用。
“殿下,那蔣珩不識好歹!不過小四從七星樓裡查出了點彆的東西。”
太子抬起頭,烏發順肩而落。“什麼東西?”
話音落下,他瞥見骨鳴笑得一臉幸災樂禍,知道這查出來的東西肯定不一般,不由得一笑。
他確實是非常欣賞蔣珩的,此人武功之高是他生平罕見。達到那個程度已經不僅僅是勤奮練習能解決的問題,需要的是絕對的天賦。
失了蔣珩,他不知多久才能找到下一個。
骨鳴不會在太子麵前賣關子,開口道:“七星樓不願涉及朝堂,但前段時間,就在蔣珩幫殿下時,他們送了個婢女給新進汴京投奔永寧侯府的胡氏孤女。”
七星樓送了個婢女,事情聽起來就很靈性。太子頓時恍然大悟,笑出了聲。“就是表弟看上的那個?”
“算是吧。”骨鳴還在記恨尹之昉上次幫蔣珩,語氣不鹹不淡。
太子倒是毫不在意,一臉興味。尹之昉,蔣珩,永寧侯府,三者竟然被一個女子串起來了。“孤沒記錯的話,此女應該是跟左指揮使還有點仇怨。”
“殿下所言不錯,姑蘇首富胡家滅門後錢全捐給了造船廠善堂,估計是左指揮使用了些手段。”
太子得知這消息精神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