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細看諸處好(2 / 2)

越往裡走,巷口越窄,已經很難容得下兩人並排。

即便如此,小姑娘充分發揮了她鍥而不舍的精神,擠不到前麵就從身後探出頭問,被人拽著袖子走得飛快也能抽空問出口。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從哪得來的這個消息?”

“那個...是一開始就不行嗎?那衛薊是親生的嗎?”

蔣珩猛地停住腳步,回過頭無奈地看著人。

小姑娘麵上的紅印還沒消,粉嫩嫩的唇似甜香軟糯的糕點,誘人品嘗,想親口試試是否如看上去那般綿軟。

但,這張嘴開口閉口都是讓人尷尬至極的話。

他無奈地扶額,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關於這件事,是找回家時他娘告訴她的。

七星樓的十三年,他滿身都是自己和同伴的鮮血。抬手頭顱落,閉手開棺槨。殺手堆裡爬起來的殺手,才稱得上落紅。

那段時間支撐他活下去的動力,便是回家。他要爭第一,爭到七星樓留不下他,放他回家。

可他萬萬沒想到,回家之後,他爹拒絕恢複他的身份,說收養他做乾兒子。

原來當年他失蹤沒多久,永寧侯便在一次與好友圍獵中受了傷,大夫診斷此生都不會再有孩子。所以他們僅找了一年,便放棄尋他,收養了一個孩子,頂替他的身份,為其請封世子位。

為的是保住永寧侯的爵位。

將他的名字,他的身份,全給了另外一個人。

父母不認,親友不識。

倚梅苑外,雪地上,小姑娘說他像小猴子時,他才重新感受到心臟在跳動。

是的,幼時,小姑娘是小胖妞,他瘦得像猴子。

如今,小姑娘亭亭玉立,而他是隻屬於小姑娘的蔣珩。

“姑娘,這件事,以後再告訴你好嗎?”

“好。”

聽出蔣珩聲音的疲累,胡明心乖乖地閉嘴。

一路走到巷口最深處,有一處矮小的房屋,看起來比其他房子破舊很多,蔣珩指著那,神色沉靜。“調查左臨的答案,就在這裡。”

胡明心神情一怔,目光落在那扇木質門上。左臨可是皇帝寵臣,怎麼可能跟這間小巷子裡的人有關?莫非?這房子裡藏著一屋子金子?蔣珩找到了贓款?!

正想著,蔣珩上前敲門,一個穿著樸素還打著補丁的婦女開了房門。

這裡有人住?事情和想的有所不同,胡明心猶豫了幾息,站到蔣珩身側。

此時,門已經完全打開,內裡非但沒有滿屋金子,還住著一個看起來眼睛不好使的老嫗,和一個看起來七八歲的孩子。

說老嫗眼睛不好使是因為她起身想要去幫那七八歲的小孩拿井水,結果手直接錯開把手,險些栽倒在地。

這樣一戶人家,怎麼會跟左臨有聯係呢?

事有蹊蹺,胡明心眼皮子跳了跳,聽見蔣珩跟盤著頭發的婦女簡單打招呼。

“是左指揮使派我們來慰問,周夫人不必拘束。”

“原來如此,你們快坐,家裡沒什麼好茶招待,我去給兩位衝碗涼葉水。”

涼葉水?那是什麼東西?左指揮使派來慰問?蔣珩在說什麼啊?胡明心表麵故作沉穩,心裡慌極了,勾著小手指去拉蔣珩的衣袖。小聲問詢。“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啊?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沒等蔣珩回答,周夫人用缺了口的木碗端著兩碗水走過來,水中泡著不知名的葉子。通體翠綠,似唇形,長著細小的絨毛,看起來完全不像好喝的樣子!

胡明心蹙著眉,看蔣珩毫不猶豫喝了一大口,也忍著不適避開豁口抿了一小口。她相信蔣珩總不會害她的!

入口微涼,很適合夏天喝。還有一點香片中的味道。

放下碗後,蔣珩順手接過她手中的水放下,周夫人瞧著目露懷念。“想來大人也是左指揮使麾下的侍衛,可要好好保重身體,家中娘子如此嬌美,彆叫她傷心。”

胡明心注意到,說起這個話題,在一旁的老嫗和那個小男孩神色都有些低落。

這家的情形她從未見過,跟左臨亦是找不到任何關聯點。就像華容道的滑塊毫無規律擺在眼前,無論怎麼移動都仿若死局。

她隻能拽緊蔣珩的衣袖,拽得藏青色的布料硬生生出了褶皺。蔣珩順著話回答。“自是會的,今次帶內人來還有個不情之請。她不太了解左指揮使,我又實在嘴笨。可否勞煩夫人說一些?”

言下之意周夫人聽得明白,胡明心也聽得明白。蔣珩竟然跟她裝作夫妻!

他可真敢想!

此刻周夫人她們還在,她不明情況不好反駁,無法生氣。

算了,假裝一下也沒什麼,隻要能查清左臨,為父母報仇,這點犧牲她可以接受。

不過周夫人第一句話,她就不是很愛聽了。

“左大人啊,是我見過最好的官了。”

左臨那廝背後捅刀子,滅胡家滿門,好個屁!她險些拍桌而起,被蔣珩預判到,將手一把拽回去攔住。

侍衛嗓音低沉,帶著輕哄的語氣。“你再聽一下。”

周夫人沒發現兩人之間的小官司,繼續道:“我夫君於去年衡州水災保護欽差時去世。因為直接落入洪水,連遺物都沒有。夫人你也看到了。家中老得老,小得小。夫君是唯一勞動力,也是唯一金錢來源。”

“他沒了,我們這個家,天都塌了。”

周夫人眼含熱淚,語氣中的悲傷怎麼也不能忽視。胡明心摁下心中的煩悶,繼續靜靜聽。

“後來我們去領撫恤金,六兩銀子。”

“咳咳···”胡明心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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