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無心之言，到底是對誰說的，是敵人？還是故人？
她用筷子挑著飯，試圖掩飾自己的窘迫。
好半晌，他才問：“是長澤哪裡對不住你了嗎？”
他說的“長澤”而不是“我”。
他說的“你”而不是“顧兄”。
她抬眼與他對視，隻見那雙眼眸被幾分失望和膽怯所占據，早沒了往日的清澈。
他到底是受驚了。
她吐出一口氣，裝作很輕鬆的樣子，敲了敲他的碗，道：“你先吃。”
他不為所動：“我想聽你說。”
她轉了轉眼珠子，正想著用什麼話語搪塞過去。她說：“小民怕將軍怪罪呀。”
他十分肯定：“不怪你。”
突然她的腦子裡冒出了個餿主意，她好心道：“你吃你的，彆看我。”
嚴長澤不解，但還是依言照做。他低下頭去，慢慢地夾起碗裡的菜吃了起來。
“你能文能武，又做得一手好菜，關鍵是吧……還長得俊俏……”
嚴長澤納悶，想抬頭，但又想起剛才她的話，喏喏地將頭又埋了下去。
她豁出去了：“我的意思是，這天下女子誰要是得了你，定是……”
“什麼？”嚴長澤再也忍不住了，這一次他不僅抬了頭，還差點將嘴裡的飯噴了出來！
“你彆著急你彆著急。”
他死死地盯著她，眉頭更皺了：眼前之人除了皮膚白皙了點，個子矮了點，怎麼說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子漢大丈夫，怎麼會說出這話來？莫非此人……他腦海中莫名地閃過方才她的逾矩之舉。
“你……”
“你想到什麼了，臉色這般難看？”邵時婉見他盯著自己，有些心虛地朝自己胸口處看了看，又想想自己從遇見他後的種種孟浪行徑——他應該看不出來自己是女子。於是她又說：“隻可惜我並非女子，怕是得不到你的青睞了，隻好膽大包天地想多了些。”
嚴長澤提心吊膽，不敢說話。
“當然了，我也隻是想想，也沒想做什麼。畢竟能吃上小將軍親手做的飯，我已經很滿足了。”她挑著眉，口是心非，“突然有點想柳娘子了。”
前言不搭後語的一句話，終是讓他鬆了一口氣。也對，他這個顧兄可是會去看女子閨房的人，又怎會好男風？
她突然問：“你會撫琴嗎？”
嚴長澤抓狂！她不是想她的什麼柳娘子風娘子嗎？問他這個乾什麼？
他將頭搖了又搖，恨不得將那頭甩了出去：“不會。”
邵時婉感慨道：“真可惜。”
彆可惜了，就是他會也一定說不會的！
“改明兒你去學學？”
這都是什麼事呐？
“新皇登基，怕是軍中要忙一陣子了。”說罷，他仍覺不夠，又把武安侯搬了出來，“侯爺他定是不準我學的。”
遠在侯府的楊琛打了個噴嚏。
“好吧。”邵時婉道。
嚴長澤默默地吃起了碗裡的飯，小聲道：“快吃吧，再不吃就真的涼了。”
邵時婉伸手去觸碰菜碟，道：“那彆吃了，我讓他們拿去熱熱。”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