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閉上眼搖搖頭,又扭頭回去看月亮。
“沒有錯。”
太安靜了太安靜了。
張彥林在躺椅上坐立難安起來。
他翻來覆去的轉,反複這躺椅有什麼問題燙到他的屁股了一般,反正就是靜不下來。
張彥林從這邊翻向那邊,又從那邊翻回這邊,又躺回原位仰麵望月,屁股下的躺椅因為他的左右翻轉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他終於又翻回麵對封儀的那一麵,壓低聲音輕輕叫她。
“姐,你不會真睡了吧?”
封儀沒有回應,張彥林都看見她另一隻手垂到躺椅下麵了。
他再次開口,卻還是聲音極輕的說:“姐?”
試探著叫了兩聲還沒反應,這下張彥林真的有些發愁了。
他一個人真的沒辦法把封儀弄回樓下。
而且三樓的夜風大,晚上又有露,在這睡一覺明天怕是要感冒了。
“姐,你彆睡啊。”
他開口叫封儀,聲音卻不見的多大,在這安靜的夜幕裡被一壓再壓。
“我一個人真沒辦法把你弄回去。”
封儀垂在椅下的手動了動,動作很輕,張彥林沒注意到。
他犯起了愁,糾結著是要叫醒封儀好還是下樓叫人來幫忙好?
一番下來也沒得出個理論,各有各的好處。
張彥林抬起手,打算先推一推封儀,如果她睡的淺,應該也就醒了,要是睡得深,他就起身下樓叫人來幫忙。
他這樣想著,手掌也朝封儀那邊推去,手指才剛碰到封儀,她就放下了蓋住眼睛的手,告訴張彥林:“我沒睡。”
張彥林明顯沒信,他站起來,打算先把自己的躺椅收好。
“嗯嗯,姐,我們月亮也看完了,回去休息了吧?”
“你在外麵跑了一圈都還沒困。”
言下之意是她還不困。
封儀舉起雙手,撫摸著眼中的月亮,雙手合攏,將那彎月捧在手裡。
她說:“我隻是,在想一些事情。”
“入迷了。”她道。
“什麼事啊?”
張彥林眨了眨眼,又坐了回去。
封儀仰躺在椅上,舉手虛摸著月亮。
“你也知道古時候把月食叫做天狗食月吧。”
張彥林點點頭,雖然封儀根本不看他,她正專注的盯著月亮,而張彥林,他隻是不自覺的作出回應罷了。
“天狗食月在古時候是不好的象征,人們覺得有怪物將月亮吃掉了,當然,現在大家都知道月食隻是一種正常的天文現象而已。”
她放下一隻手,另一隻手挪了挪,完全擋住了月亮,手掌在月光的照耀下在她臉上投射了一大片灰暗的陰影。
“當太陽、地球和月亮同處一條線上,月亮就失去了它的光彩。”
封儀說著,扭頭問張彥林:“你初高中物理學的怎麼樣?”
張彥林不知道她問這個什麼。
學得什麼樣?
嗯……
他胡亂點了點頭。
封儀看他那樣子,突然笑了,這是她今晚第一次開朗的笑。
張彥林不知道怎麼形容,但比起前兩次,她這次的笑要更顯得輕些,開朗些,也更開心些,就像是丟掉了什麼東西。
第一次。
如果硬要形容,就像那種畫板調出來的那種清明透亮的顏色,一眼便讓人眼前一新。
張彥林有些呆住了,這是他認識封儀以來第一次看她笑的那麼開心。
笑意是會感染的。
“姐,你……”
張彥林剛想誇封儀,轉念一想,封儀是在笑他呀!
他臉上的笑僵了。
封儀彆過頭,壓下笑意。
“沒事,學得不好也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