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窸窸窣窣的聲音,其實就是後排乘客換了位置,到了兩人身後!
所以,那詭異的血腥味才會越來越濃,喬時的被注視感才會越來越重。
距離太近了,哪怕光線幽暗,那張扭曲的臉仍然能被看清楚個七七八八。
那一瞬間,“職場情商”什麼的已經被拋到了腦後,喬時的反應吧……就跟腦抽了一樣,下意識地拿手機又照了一下。
喬時是被驚了一下。但她還是本能地覺得:最恐怖的事情就是那種看得“半清不楚”的情況。
像恐怖片一樣,就不能好好亮個燈麼?老是搞自己嚇自己的戲碼。
她是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的。
但用手機照亮對方的臉,卻完全沒讓喬時感到任何安心。
那不是塑料模型,也不是她看錯了。而是,確確實實的一隻怪物,就坐在她後麵!
那怪物也沒料到喬時的第一反應是拿手機照,略微一愣,然後,緩緩扯動臉上的肌肉(因為很難說還有沒有臉皮),露出猙獰的笑容。
那雙黑洞洞的眼睛,仍然直勾勾地盯著喬時。
那是什麼鬼!
喬時直接呆在原地,表情空白。
巨大的恐懼徹底攝住了她的心神。
她想要尖叫,卻發現喉嚨被堵住了一樣,什麼聲音都沒能發出。
她想要逃跑,卻發現自己手腳發麻,全身就像被焊在座椅上一樣,一動都動不了。
得虧她是坐著的,否則可能被嚇得直接癱軟在地。
理論上講,“看得半清不楚”是會放大一個人心中的恐懼。看清楚了,反倒能打消心裡的疑慮了。
前提是,喬時看到的不是那似人非人的怪物!那簡直就是把她的恐懼徹底具現化好嗎!
她知道這不是夢。如果是噩夢,她應該被嚇醒了。
死亡,近在咫尺。
喬時感覺眼前一陣陣發黑,但,她又覺得自己好像格外清醒。她好像呆在那兒很久了,但可能也就是一會兒的事情。
這種時候對時間的感知總是不太準確。
但,她又沒死!
這段大腦宕機的階段,像是形成了一個緩衝區段。
喬時總算找回了自己的身體,慢慢扭過頭,沒有再跟那令人掉san值的怪物對視,卻也沒有第一時間尖叫和逃跑了。
跑,那是肯定要跑的,就是得找對方法。
她沒有時間思考世界觀碎裂的問題,隻是在想,那怪物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襲殺她?如果她跑的話,能跑掉嗎?
畢竟她隻是一個脆皮大學生。
哦不對,她在公交上,得讓司機停車……
等等,那司機是人嗎?她旁邊的這位眼鏡前輩呢?
公交在午夜的空曠馬路上行駛著,周圍是熟悉又陌生的建築。熟悉,那是因為建築的樣式無非都是類似的,三兩點燈火點綴其中。陌生,是因為她好像從未見過。
她才上車不久,正常來講,怎麼著都不可能開到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吧?
喬時瞅了眼手機,不出意外的是無信號。
早先她還覺得自己準備充分,現在看來,那一小瓶酒精噴霧啥用都沒,可能連給她的屍體消個毒都不夠用吧?
喬時自己都沒發現,自己在大口喘氣。
因為剛才跟那怪物對視時,她直接屏住了呼吸。現在回過神來了,那自以為“淡定”的偽裝,其實漏洞百出。
正在敲鍵盤的眼鏡沒忍住抬頭看了她一眼,“你沒事兒吧?”
她現在的表現,像個十成十的新人菜鳥。
但就算是菜鳥,反射弧也不至於這麼長吧?
沒聽說她有什麼隱疾啊?
那人類的口吻,人類的語言……如同天籟,突然讓喬時感到了一絲安心。
在這個崩壞的世界裡,好像還有熟人!雖然是今天剛認識的,但問題不大,隻要是人就行!
不過,喬時沒有馬上“認親”,也不知是出於謹慎,還是手欠,她又用手機照了照眼鏡,確認這前輩沒變成怪物的模樣。
眼鏡:“……你乾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