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杳心裡清楚,如果當時自己保持著原本的速度,受驚的馬匹恐怕是自己的了。雖不清楚永詔是怎麼做到的,但至少和她脫不了關係。她與晉湘寧本就無冤無仇,自己救她,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見薑杳一反常態地進了晉國公府帳內,隨後,張太醫和蕭郎中都隨著進去。眾人終於反應過來,議論紛紛:
“梁督主的夫人受傷了?張太醫都去瞧了。”
“能從那馬上下來,留條命都是厲害的了!”
“也不知那馬為何發瘋,督主夫人這回可是救了晉家小姐一命。”
“等等,這晉國公家的小姐,不是愛慕梁督主嗎?這夫人還拿命救人,這氣量可真是大度!”
薑杳將小臂放在錦緞棉墊上,太醫和郎中輪番替薑杳看了看。
這傷口劃得又深又長。
張太醫歎了口氣道:“夫人,您這個傷口,劃得極深,原本及時包紮的話,問題不大。但因為傷後,手臂一直蓄力,所以血流不止,未能愈合。”
阿碧緊張問:“太醫,可有法子?會留疤嗎?”
太醫答:“恐怕需要日日早晚敷藥,格外注意地將養著了。”
“多謝張太醫。”薑杳示意阿碧送了送,又見晉國公夫人喚住太醫問了些薑杳傷後的飲食禁忌,又推去了些銀子。薑杳心中吃味,父母都在,又是嬌寵獨女,也難怪晉湘寧這般性子。
傷口鮮血淋漓的,在薑杳雪白的小臂上十分乍眼。
晉湘寧看著又是哭哭啼啼起來。
待太醫與郎中均是問診完畢,薑杳終於忍不住了,轉身問晉湘寧:“彆哭了,我受傷了,你哭什麼?”
薑杳問完便後悔了。這位汴京第一才女仍是淚眼盈盈,扯著她斷了的半截袖子,文鄒鄒地開口:“今日馬上救助,湘寧沒齒難忘,從前之事,也請夫人見諒。”
落在不遠處眾人眼裡,這就是本該爭風吃醋的兩人,變成一副你追我逃的滑稽畫麵了——
薑杳疼得厲害,不太想理她。晉湘寧又總想扯著她的袖子說話,最後歪了歪頭道:“沂南山春,君子賽馬……”
薑杳露出牙酸的表情:“不許作詩!”
晉湘寧眼睛又紅了。
薑杳本來就手疼,現在還頭疼,氣鼓鼓地看了晉湘寧一眼:“你不許哭。”
晉湘寧含著淚,要開口。
“不許說話。”
晉湘寧噙著淚水呆滯住,不知道該做什麼。
“我手疼,你幫我把這盤葡萄剝了。”
晉湘寧哭哭啼啼地開始剝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