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2)

[快穿]女子不可欺 姒尹 4486 字 2024-03-09

一念起,一念生,一念緣滅。

當這樣的念頭生出之後,王寶釧便如同受到了某種未知的、莫名的吸引一般,陷入一派混沌迷茫。渺渺茫茫裡所見到的,便是一個衣著莊嚴華貴、看不清麵目的古老神靈,對著她略作頷首,而後遙遙伸出一指。

一瞬間,前世種種,風黎此前於命書中所見,王寶釧與薛平貴之原本命運與軌跡,皆是落入王寶釧腦海中。等到王寶釧再睜開眼,還是那苦守了十八年的寒窯,還是那用過了無數次的紡織機。

自薛平貴隨著大軍遠征西涼失蹤之後,王寶釧便閉門謝客獨守著這寒窯。而寒窯地處偏僻,少人往來,王寶釧又不是那等善於交際的,況且縱使是她口才出眾,一個曾經的丞相嫡女,同那寒窯周圍的無知村婦之間,又如何有過多的交流?因此即使是她因勞累過度而累倒在織機之上,也沒有人來查看情況。更不能如昔日在相國府一般,有禦醫前來延醫問藥。

再度醒來,周遭的一切還是熟悉的、苦守了十八年的裝飾與模樣,手臂上的印痕與額頭的大包昭示著她是如何於日間紡紗織布時,勞累過度一頭栽倒下去。顯然,她已經回了她心心念念的、原本的身體。

十指伸出,那原本是一雙養尊處優的、白皙細膩的手掌,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竟也染上了如此多的風霜與印痕。便是不曾打水照鏡子王寶釧也知道,她此時的模樣定是憔悴的、蒼老的、充滿生活苦難與痕跡的,便如每一個被生活與苦難所磋磨的婦人一般。隻因為在風黎占據王寶釧的肉身之後,縱使再如何的自欺欺人,匆匆一瞥間,她也曾記住過自己這般模樣。

但她本不應當如此的,自幼錦衣玉食受儘寵愛的丞相嫡女,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落得這般田地?

一切,不過咎由自取。

但她已清醒得太晚太晚,若是再早上那麼幾年,她大可選擇不去嫁那薛平貴,又或者早早改嫁。可現如今......軟弱且尋求遮蔽的念頭不過是一瞬,王寶釧忽然就那麼反應過來,執起一旁的柴刀將麵前的織機砍碎,而後略作收拾,大步走出了這寒窯,走出了這耗費了她半生心血半生青春年華的囚籠。

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好在,人生百年,她王寶釧還有機會,踏上另一條全然不同的道路。或許時日尚晚,但一切,並非來不及。

於無聲處,於凡俗肉眼之不可見間,玄衣高冠穿著古樸且肅穆的風黎靜靜看著看著這一切的發展,原本漠然且倦怠的雙目之中,終是升起幾分漣漪。命書於虛空中顯現,書頁無風翻轉,繼而化作一男子,寬袍大袖劍眉星目玉冠束發,三分瀟灑三分俠氣三分書生意氣以及十二分的仙風道骨,本當是一副俊采風流叫世間女子情動模樣。隻可惜不過巴掌大小模樣,自是沒那個資本,但饒是如此,也足以叫世間九成九的女子,為之愛心泛濫。

但這其中,並不包括風黎。

“如此便足夠?”

清清朗朗的話音,有如掉落了一地的亂玉碎瓊。那命書顯化的男子飄飛於風黎肩頭,如幼稚且調皮的孩童般玩弄著風黎發絲,或打結或以之為滑梯或以之為秋千,口中亦是漫不經心道:

“你便不擔心,有朝一日她又會重蹈覆轍?”

“與我何乾?”

神靈普救眾生,可並不是這世間所有的人,都能夠得到神靈的拯救。冷酷虛偽也好無情也罷,風黎是神,卻並不是那等依靠眾生香火信仰的神靈,更不曾立下過所謂救苦救難救眾生,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大誓願。她之所作所為,全憑本心。

千萬年前如是,千萬年後亦如是。隻是她本應當前往歸墟隕落於天地間的,自此以後天地是祂眾生是祂日月星辰是祂花石草木是祂卻又不是祂。但偏偏,有癡戀糾纏入於心入於骨者不願接受之結局,於去往歸墟的道路上將祂攔截了回來。至於所謂操控更改命運與生命軌跡的術法,亦不屬於祂之職責權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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