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沈棗兒食雜店(2 / 2)

聞阿姨貼貼 一個白羊 4933 字 1個月前

“棗兒,給你糕。”

說話的人叫高帥,是王婆子的大孫兒,二十七了,是該說媳婦兒的年紀了,鎮裡媒婆沒少往他家走,說了不少好姑娘,他都瞧不上,就相中沈鬱瀾了,不不,就相中沈棗兒了。

鎮裡不管七大姑八大姨還是小年輕們都管沈鬱瀾叫沈棗兒,她一出生就叫沈棗兒,長到六七歲的時候,她嫌自己名兒太土了,哭著鬨著要改名,家裡人也沒文化,想不出什麼高大上的名字,架不住小祖宗黑天白天那麼鬨啊,她媽媽趕緊給兒時一起玩過的伴打了通電話,她朋友不愧是讀書人有文化,電話還沒撂呢,名兒就想好了。

“沈鬱瀾。”

聽過咬脆棗的聲音嗎?

那人把這三個字說出來的時候,沈鬱瀾咬了口棗,棗清脆的聲音蓋住了那人的聲音,她隻記得當時,脆棗酸甜的汁液在口腔崩得四分五裂,那是她有生之年吃過的最甜最甜的一顆棗。

戶口本的名字就這樣從沈棗兒改成沈鬱瀾了,可熟人們該叫她沈棗兒還是叫她沈棗兒,她不喜歡這個名字,卻也隻能聽著,這麼多年了,早就聽習慣了。

沈鬱瀾透過貼在牆上的鏡子看著自己滴水的臉龐,微微發愣。

高帥揪了一棵狗尾草,賤兮兮地去掃沈鬱瀾的臉。

“你有病啊。”沈鬱瀾可不慣著他,身子探出去使勁推了他一把。

高帥一腳踩著板麵印著奧特曼的滑板,站不穩,摔了個狗啃泥。

他摔了就算了,糕也跟著摔了。

“高帥,咱離得連十米都不到,你給我送個糕,你滑滑板來啊?”

高帥哎呦兩聲,站起來拍拍身上的泥,難為情地摸摸脖子,“我小弟嘛,班裡同學都有滑板,他覺得沒有掉價,也買了一個,這不趁著他趕早上學去了,我趕緊偷過來,抓緊時間滑一滑,等他快放學了,還得放回去呢。”

沈鬱瀾無語得不知說什麼好了。

對麵給皮鞋打油的老頭把高帥好一頓笑話,鄰裡鄰居的,也沒啥不好意思的,當街就喊了,“高家那小子,你要是實在討不著媳婦兒,就彆討了!棗兒小時候就跟我孫兒定親啦!”

高帥不愛聽這話,轉頭喊道:“大爺,你彆瞎說!”

沈鬱瀾手背到身後,捶了捶背,“行了,今兒這糕啊,算是吃不上了,我吃點麵包吧。”

高帥還傻站在那,可憐了那根狗尾草,揪成一段一段,手都染綠了,他還是磨嘰著不講話。

“服了,高帥,咋?整這樣乾嘛啊,我沒欺負你。”

高帥吞吞吐吐,“那個,棗兒,你真跟李老頭家孫子定親了啊?”

沈鬱瀾雙手扶著生鏽的鐵窗邊,鬆弛地向後仰了仰,“大哥,都2023年了,裹腳布早不纏了,誰跟你們定不定親啊,土死了,老封建。”

高帥立刻淚眼汪汪,“你管我,你管我叫大哥,我也沒那麼老吧,我今年才二十七,就比你大四歲。”

“不是,你比我大四歲啊哥,再有五個四歲你都能生出來一個我了,還就,就什麼就。”

“你不喜歡比你大的嗎?”

沈鬱瀾瞪他一眼,“這麼明顯了,還看不出來嗎?我喜歡比我小的,誰喜歡老的啊,沒品。”

高帥心裡暗道完了,李老頭家孫子今年二十一,棗兒指定喜歡他,不然一定不會拒絕得這麼狠心。

高帥抹著眼淚跑了。

沈鬱瀾眼看他抱著滑板鑽進老李頭那間矮小的修鞋屋了,八成是去找李大平打仗了。

沈鬱瀾覺得煩,眉頭都懶得皺,低頭看見掉在地上的三個炸糕,“真可惜啊,都滾了泥了。”

她把窗戶完全打開,胳膊一撐,從窗台翻過去,跳了下去,把那三個炸糕撿起來,挨個拍拍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