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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那該死的白月光》全本免費閱讀

今日之情景,正如當日之處境,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故而不得不忍辱負重。

可昔年的寧箏尚有淩雲誌,要護唐頌安然返回南朝,要做皇後,要以所繼之往聖絕學,革除積弊,還朝政之清明,戍衛南朝之疆土。

可三年來的心力憔悴,叫她看清了南朝臣工的屍位素餐、欺上瞞下、阿強淩弱、軟弱可欺,她心灰意冷。

既如此,又何必再忍辱負重?

寧箏茫然。

那頂轎子將寧箏送進軍營,錢良催促她換上準備好的舞衣,寧箏並不從。

她離開南朝時,曾與顧丞均送去一封恩斷義絕的信,斷得實在決絕。

信中她言:“朝露姻緣,日出既散,妾與殿下逢場作戲一回,到底緣淺,日後不必再相見。”

她要赴她的後位,他要登他的帝位,從此二人便是兩座聳立的隔江而望的山峰,實無續緣的必要。

三年前,她既如此堅定地做了選擇,三年後,便要有承受的勇氣。

因此寧箏拒絕換衣,著素裙,步入大帳。

懶懶散散的琴箏聲入耳,高坐上首的人卻無心觀賞。勁腕束護鐵,執把精鐵打的匕首,切下羊肉,用刀尖挑著,送到唇邊吃下。

烏發束冠,鷹眸狹長,鼻骨高挺,輪廓冷硬,不是顧丞均又是誰?

他比三年前更挺拔,更鋒利,也更像個帝王了。

他鷹隼般的目光停在寧箏的素裙上,冷聲道:“寧後這是什麼意思?”

南朝明日才開城獻降,但顧丞均已視她為附庸,用帝王的凜然之氣壓迫著寧箏。

寧箏道:“妾不會綠腰舞。”

她昂起頭,因為憂思,神色略顯局促,但語調清晰,不卑不亢:“妾今日登帳是來為三年前始亂終棄、背信棄義之行為負荊請罪,還望陛下看在南朝百姓的份上,應約受降,不屠城,不掠財。”

寧箏話畢,屈膝跪在地上,深深一拜,雖腰折,但氣節不彎。

顧丞均怒極反笑,他漫不經心道:“寧後言重,朕隻是看你們南朝人官當得不像話,仗打得一團爛,所以才想看看你們的舞技,你們南朝人總不至於真是一無是處吧。”

此話嘲諷之意何其明顯,寧箏額頭抵地,臉也難免因羞恥而紅。

她方才一路走來,見北朝軍營操練、巡防井井有條,受降之日在即,卻無絲竹靡靡之音,酒肉飄香之氣,紀律之嚴明是南朝軍營難以效仿的程度。

南朝能不敗嗎?

寧箏指尖扣地,不鬆口:“妾確實不會綠腰舞。”

顧丞均見她嘴硬,譏嘲:“寧後擅舞綠腰,七夕乞巧宴上,曾披霓紗、著胡裙,跣足為南君舞,怎麼到朕麵前反而不會舞了?難道寧後膽小如鼠,唯在廢物孬種前才敢舞?”

寧箏隱有怒意:“還望北君口下留情。”

顧丞均將剔肉的匕首丟在青銅俎上,精鐵與青銅相撞,發出令人齒冷的聲響。

他道:“要朕留情,是想讓朕容你膽小如鼠,拒旨獻舞,還是不忍聽朕罵唐頌為廢物孬種?”

寧箏伏地:“妾之罪,由妾一力承擔,唐頌為南君,望北君……”

“若朕不想呢?”

顧丞均的目光居高臨下,無情地打斷她。

“朕憑什麼要給一個窩囊無能的手下敗將留臉?你們不堪朕辱,大不了與北朝開戰打一場,讓朕看看你們的骨氣,難道你們還怕朕打不下建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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