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楹已經習慣了:“換個角度想,他們覺得我才是幕後主使,這是對我實力的認可。”
畢竟剛出場,不用費什麼力氣,就把各方都打趴下了。
長楹垂眸,先將得手的聚神鐲扣上。
原本一分為二的神器,此刻仿佛有了感應,緩緩合在一起,形成一體。
純金色的亮光浮現後褪去,上邊的碧玉閃爍著柔和的光。
“這個魔物,她還有另一半的神器!”
長楹誠實道:“另一半不是搶的,是羽嘉神女在夢境裡給我的。”
沒想到她還會回話。
底下說話的神君愣了愣,隨後憤怒道:“妖女,你居然不光蠱惑了神尊,還蠱惑了神女!”
長楹:“……”
器靈用她剛剛的方式安慰:“換個角度想,罵你男女通吃,也算是一種誇獎吧。”
拿到了聚神鐲,要想離開這裡,想必不會有多輕易。
不遠處的黑氅青年,此刻輕叩自己白骨狀的指尖。
他看到她身上的深厚魔氣時,眸中閃過深深的訝異,便恢複了平靜。
周圍的結界符紙翻飛。
像紛揚的雪,阻擋著任何人的出入。
江績雪輕抖了下,自己身上的大氅。
似是難得有了熱意,或者說讓他興奮戰栗的事。
見卿念沒有戰鬥力了,他拿起哨子,很快控製了方才的鮫人太子。
隻是並非衝著長楹而來,而是換了彆人。
看清是漾月後。
長楹一頓。
對方緩緩笑了。
身形單薄羸弱的凡人,笑起來卻像魍魎豔鬼一樣:“你果然很在意這個小仙侍。”
他還不忘輕嘲:“才認識幾天,便如此在意。看來,不光神界多偏心之人,感情用事的魔也不少。”
三百年前的蝶魔,隻是普通的仙侍,力量薄弱。
而能護她的扶城,方才已經被重傷,早已陷入昏迷。
長楹唇角彎了彎,最終緩緩抬起了手。
在黑氅青年戲謔的目光裡,彎刀帶著冷冽的光芒和寒意。
精確利落地,一下貫穿了淪為傀儡的鮫人太子,應聲倒下。
長楹淡淡道:“如你所願。”
黑氅青年唇角揚起:“刀法挺準。”
原本已被吸乾力量的鮫人太子,像在魂識湮滅最後的刹那,恢複了暫時的清醒。
雖然皮肉燒灼扭曲,但對方還是回光返照一般,掙紮著抬頭。
視線劃過她的眉眼,隱約辨認想起了什麼:“是你……”
是那日被他,隨意調戲的紅衣姑娘。
當時他隻是簡單的一瞥,一時興起。
沒想到最後,卻是死在了她手上。
掙紮著死去的人,試圖抓住她的衣角。
長楹手起刀落,胭緋色的裙角一齊被割開。
鮫人太子最後的這句是你,像是有意印證了卿念方才的話,將死亡和變故的矛頭,直指向了她。
在場的神君,不少義憤填膺感到惱怒,紛紛抬手結印,試圖齊力對付她。
“這魔再厲害又如何。”
“若是我等聯手,定能撐上一會兒,等到神尊前來。”
長楹並不在意。
因為她看到,在鮫人太子身死的刹那,乾枯的軀殼湮滅。
裡邊承受交織的魔氣,刹那湧出來,在冰天雪地裡黑得格外滲人。
軀殼作為容器已破,這些東西便彌漫開來。
上回借助魔淵力量的計劃失敗後,卿念和江績雪便換了來源。
鮫人太子體內盛放的,是世間各種怨念聚集的魔氣,彙聚了各種歪門邪道的方法。
若是同夢魘結合,這裡的人都輕易離不開。
黑氅青年勾著唇笑,仿佛興致盎然地同她分享:“夢魘也分很多種。”
“上回雲澤獸的夢境,便是有機會回到自己的過去,沉溺其中。”
能再度見到已經離開的人,改變曾經錯過的事。
“而也有的夢魘,能讓人看到自己內心深處,最懼怕的東西成真。”
人人皆有軟肋,沒有誰會意外。
陷入夢魘出不來的,便會淪為造夢者吸食的養分。
長楹輕哂:“你可真是個瘋子,拉著所有人一起入夢。”
“也不怕反噬自身,自己走不出來。”
黑色的魔氣大團大團地彌漫開來,已將這裡逐漸而完全籠罩。
帶著夢魘獨有色彩的瘴氣,也融合到了一起。
籠罩過眾人和頭頂的日月,不見儘頭。
“發生了何事?這群魔做了什麼?”
喧囂聲多了幾分不安和疑惑,隨後是未知的恐懼。
他們推搡間,外邊結界上的符紙,被風揚起又落下,阻擋了去路。
長楹抬起彎刀。
毫無還手之力的凡人,黑氅破了幾道口子,狼狽間依然勾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