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忙著扯魚線,和水底下的“大家夥”作鬥爭。夾克男隱蔽地抖著自己的手腕,作出在拉拽的樣子,嘴上說:“我們忙得很,沒空!”
平頭男和帽子女的魚漸漸露出水麵。一大蓬海草似的、黑黑的東西漂浮在水麵上,魚鉤差不多就在“水草”下方。
然而,隨著魚鉤一起露出水麵的,赫然是一張發白腫脹的人臉。粗大的魚鉤被“人”緊緊咬在嘴中,尖端直接刺穿口腔內部,從空蕩蕩的眼眶中鑽出來。
那漆黑的、覆有淤泥的眼部直直朝著帽子女,白日之下依舊瘮人無比。
帽子女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想鬆手。
“彆!不能鬆手!”小佳連忙製止她,牢牢握住魚竿,“npc說過的!”
帽子女理智勉強回歸,閉眼不敢看浮出水麵的屍體:“原來……我們是在釣死人?”
且說胖女人那邊,原本一個人支撐就已足夠吃力,看到帽子女和平頭男釣上來的東西後,更是驚恐。恰好水下的力量突然變大,她猝不及防往前踉蹌了一下。
船身被拖動了。
胖女人上半身離水麵越來越近,雙腿卡在船艙裡,雙手仍緊緊抓住魚竿不放。
木船在慢慢傾斜,黑色湖水詭異地四處飛濺,陰影晃動,似乎是水麵下的東西發了狂,試圖把整艘船扯到水麵下。
“救我!”她喊了一聲。
誰知背後傳來一股巨大的推力,她猝不及防,直直栽入了水中。
“撲通”,船身在劇烈搖晃後恢複了平衡,胖女人迅速被黑水吞沒。
夾克男收回推人的雙手,冷漠地看著激蕩的水流,以及水麵下陰影的輪廓。他撐起船槳正要離開,一抬頭卻發現船上多了一個人。
隻見那個神出鬼沒的導遊拾起魚竿,從魚鉤拆下一張浸濕的紙,在夾克男麵前一晃:“都說了不要鬆手。”
夾克男看著紙上的“旅遊.行.程安排表”,以及角落“孫子棟”的簽名,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巨大的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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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沒想到,所謂的植樹竟然是埋屍體。”魏水湖賓館旁邊的樹林中,九個玩家有七個在挖土,其中的平頭男玩家說。
旁邊堆了九具屍體,都是玩家們陸陸續續從湖裡釣上來的。一開始玩家們看到屍體還惡心反胃,到後來飛快地適應,甚至敢對著屍體聊天。
“導遊的旅遊計劃可真好,湖中釣屍體,樹林挖墳地。”帽子女吐槽道,“植樹的意思可能是,讓這些屍體為樹木提供養分。”
季紅蹲在屍體邊,隔著衣角,小心翼翼地掏出屍體口袋裡的金屬環,它已經鏽到模糊不清了:“這應該是一枚戒指。”
旁邊,還散落著一些手鐲、耳環、項鏈,都是從屍體口袋掉落出來的。
帽子女沉默片刻,忍不住問:“這些屍體為什麼都是男的?而且每具屍體口袋裡都有一些珠寶。”
有人玩笑道:“難道是珠寶商?隨身帶著產品。”
帽子女翻了個白眼:“你怎麼不說是搶劫犯?”
那人打哈哈:“好像是有可能。”
這時,又有人問傅承秋:“你說你看到了霧裡發生的一切?那導遊為什麼要救人呢?他不是個npc嗎?”
在場玩家紛紛回想起傅承秋先前描述的場景。
當胖女人和夾克男所在的那艘船被拖動後,船漸漸遠離其他玩家,進入了濃霧籠罩的區域。
與屍體作鬥爭的玩家、岸邊其他三個人都看不到霧中情形,傅承秋卻看得很清楚。
導遊離開後,那條船詭異地顛簸起來,船邊出現一隻隻慘白的手,緊緊扣住船舷,硬生生把船拽了下去。夾克男連帶著船消失在水麵上。
不久,船靜悄悄地出現,上麵躺著昏迷的胖女人。木船自動飄出迷霧區域,隨後玩家們對胖女人進行了施救。
“我隻是猜測。”傅承秋解釋說。
僥幸逃過一劫的胖女人坐在一邊,她嗆水後還沒緩過勁來,因此沒有挖墳。她低著頭說:“我感覺是他。我看到他了。”
“npc會主動救我們?”有人難以置信,“npc不都是希望我們死的嗎?”
“也許他有特殊的職責?”傅承秋裝若無意地提了一句。
玩家們沒有在意,又想到了新的問題。
“如果導遊npc有那種讓我們看不見的本事,那麼就算他現在在我們身邊,我們也不知道啊。”
傅承秋一邊挖土,一邊煞有介事道:“所以我們要經常說一說他的好話。
“比如,導遊大佬是天底下絕頂心善的好鬼。”
坐在附近大樹頂上“絕頂心善”的葉銜冬,手上抓著一隻瑟瑟發抖的小鬼,聞言挑了挑眉。
作者有話要說:鏘鏘鏘!突然6點更新!提前了,9點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