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鎮漸漸恢複了正常。不知出於何種力量,城民們在短時間內就重建了家園。他們有說有笑地走在街上,就像剛才發生的一切隻是一場幻夢。
玩家們再次前往神殿,想看看不被神明接受的祭品是什麼樣的。昨天他們已經拿回了對應的木雕,接下來邪神會如何行動暫時不得而知。
他們穿過人群時,聽到了一段對話。
“你知道嗎?有個人被城主抓起來了?”
“你說的是衛兵出動的那個時候嗎?”
“對對,就是那時候,據說是因為那個人亂說話,得罪了城主。”
“他說什麼了?”
“好像是……西提城會有大災難,會毀滅的意思吧。”
“啊,那他活該被抓起來,豐收節馬上開始了,他一定是想搗亂!”
這段對話實在很奇怪,在遠離人群後,耿鵬問出所有人心中的疑惑:“npc說有衛兵,可是我們到現在都沒見過。”
玩家們深有感觸,忍不住議論開來。
“昨天不是有個人在火刑架上被燒死了嗎?那個npc就是亂說話獲罪的……和今天這個被抓起來的有什麼關係?”
“這裡已經遭受過兩三次邪神帶來的災難,前天的火雨不就把它全部毀滅了?為什麼這些npc還是不肯接受事實?”
“他們的反應也很奇怪。”唐永琴回頭看了看遠處人群歡聲笑語的樣子,“剛剛死了那麼多人,他們怎麼還笑得出來?”
西提城的一切實在詭異萬分,玩家們能察覺到處處存在的違和感,卻暫時找不到解釋。
“還有這個孩子。”有人小聲說,“出現的莫名奇妙,不會說話,也不知道有什麼特殊作用。”
不多時,玩家們來到神殿。昨天放到祭壇上的一堆東西都被丟到了外麵,大概是祭司獻祭時順手扔的。
這回祭司獻祭的東西是美酒、金器和穀物,無奈邪神並不喜歡。
看到金器,唐永琴下意識拿起來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沒有找到隱蔽的文字。她問:“還記得嗎,第一天發現的,倒著消失的文字、藏在陶罐中的碎紙,和隱藏在金器中的花紋。那些提示字跡相同,是誰留給我們的?”
“應該是祭司吧。”孔慶猜測,“普通npc肯定不敢進來,能長時間待在這裡留下提示的,應該就隻有祭司了。”
耿鵬點點頭:“祭司留下隱蔽提示,可能是怕邪神發現。”
“不過倒著消失的文字又有什麼意義?顛倒我可以理解,但為什麼不是文字顛倒……”
眾人不敢在神殿停留太久,離開了神殿,在旁邊一個較偏僻的地方繼續討論。
傅承秋原地來回踱了幾步,看見小孩兒坐在一邊發呆。傅承秋順著小孩兒的目光望去,看到遠處高高的鐘樓。敲鐘人不在,隻有沉重的銅鈴,在風中巍然不動。
鐘樓有鐘,鐘代表著……
“時間!”傅承秋眼中霎那間閃過一絲明光。過去幾天的線索在他腦中閃過,很快條分縷析地顯露出一個清晰的答案,“顛倒的是時間。”
玩家們還沒反應過來,傅承秋麵向大家,篤定地說:“我們正常寫字,都是從前往後,顛倒時間,就變成從後往前不斷消失,直到恢複成最開始沒有寫字的狀態,所以會有那些古怪的筆記。
“顛倒是貫穿整個副本的規則,時間很有可能就在這個規則之下。比如,我們以為的第一天,其實是最後一天;我們以為的上午,其實是下午;我們以為的白天,是黑夜也說不定。”
顛倒規則下,玩家們感受到的時間是虛假的,跟事物發展完全相反。
假設天降火雨的第一天是最後一天,這一天西提城的確被神罰毀滅了,受刑者的預言就不是信口雌黃。
動植物異變的第二天是倒數第二天,即預言家死去的那一天。預言家死在虛假的下午,真正的早晨,災難發生在虛假的上午,真實的黃昏。那麼故事就是,人們不相信預言家的預言,將他殘忍的燒死,誰知沒過多久就發生了匪夷所思的災難。
山水顛倒的第三天是倒數第三天,也是預言家被抓起來的時候。
按照正常的發展邏輯,預言家說了預言後,被城主派衛兵逮捕燒死。
同樣,城民們之所以這麼平和,是因為在他們的概念中災難還沒有發生。
不過,這樣的推斷仍然有無法解釋的地方。
在傅承秋將一切分析告訴玩家們之後,唐永琴提出疑惑:“如果昨天和今天時間顛倒,那麼npc在經曆過血水災之後,為什麼還能自欺欺人地認為災難不存在,並在此之後燒死預言家?”
傅承秋緩緩搖了搖頭:“這個我說不清楚。但如果時間顛倒的規則是成立的,今晚或者明天就會出現衛兵,城民npc也會一天比一天多。而且,災難一般是越到後麵越嚴重,正常副本也是越往後越難。如果顛倒了,明天就會比今天輕鬆一些。”
玩家們暫時接受了這一解釋,準備通過明天的觀察來推敲這個猜測。
天很快黑了,玩家們回到城主府,路上果真見到一隊披甲執銳的衛兵。衛兵們在街道上巡邏,對玩家這些明顯的外來者視若無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