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三個玩家短暫沉默片刻後,唐永琴問傅承秋:“你要救他?”
“對。”傅承秋毫不遲疑地說,“兩種方法,劫獄,或者向城主求情。”
唐永琴沒有質疑,當即提出:“我去找城主。”
耿鵬:“我跟上那些衛兵,順便問問什麼時候處刑。”
傅承秋意味不明地喟歎:“那我就去神殿看看吧。”
三人分頭行動,傅承秋獨自進入神殿。
神殿和往日並無不同,安靜得詭異。祭壇上放著的是衣物、戰車模型和穀物,看不出來邪神取走來什麼。
傅承秋正要退出神殿,看到擺滿木雕的房間時,又鬼使神差般停下腳步。
玩家們帶走了八個代表自己的木雕,都好好的收在自己房間裡,可傅承秋總覺得沒這麼簡單。
他走進右五房間,看了眼神殿中央毫無變化的雕像,循著心中的直覺快速翻找起來。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他竟然又一次看到了兩個眼熟的木雕,上麵分彆寫著:王一雲,孔慶。
被玩家們親手藏起來的木雕再次出現,像是赤.裸.裸的死亡暗示。
傅承秋還想繼續翻找,突然感受到背後傳來的一股浩瀚壓力。那恐怖的氣息當頭壓來,若非他見識過大風大浪,怕是當場就會被逼出一頭冷汗。
傅承秋緩緩回過頭,對上了邪神睜開的眼睛。他還來不及分辨,眼前就出現一團黑霧漩渦。視線再度恢複清晰時,已經進入了邪神的領域。
邪神依舊不見蹤影,宮殿隱藏在迷霧裡。大得詭異的月亮高懸於天空,像一隻窺探的冰冷眼睛。
邪神的聲音響徹整個領域:“擅闖神殿,你想好付出什麼代價了嗎?”
傅承秋想了想:“上次我獻給您的口琴還在嗎?我還有新的曲子想吹走給您聽。”
邪神:“祭品已毀。”
傅承秋:“我隻有這一個樂器……”
邪神:“你還會什麼?”
“樂器嗎?”傅承秋清咳一聲,厚著臉皮道,“可惜了,我就隻會這一種,還是學來裝逼用的。”
邪神:“……那你想好代價了嗎?”
傅承秋絞儘腦汁地想自己的才藝:“要是您不介意我五音不全,倒是可以獻上一曲。”
邪神沒有回答,隻是空氣變得更為冰冷。
“軍體拳?匕首操?”傅承秋越說越感覺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不詳。他環視一圈,濃霧中的宮殿影影綽綽,什麼也看不清。宮殿外的樹林凋敝,也沒有絲毫美感可言。傅承秋忽然靈機一動,“我小刀用的不錯,要不我給你雕個東西吧?你似乎很喜歡木雕?”
他走到樹林邊,挑了一棵木質較好的,拿出一把刀。見邪神似乎沒有動怒,傅承秋才真正放心地砍下去。
他砍下一塊木頭,在永夜的領域中找到一塊光線較亮的地方,坐下來削木頭,邊削還邊和邪神聊天:“不知道你喜歡什麼?花草樹木鳥獸蟲魚,還是人形木雕?”
邪神並沒有回答,傅承秋沉吟一聲,替邪神做了決定:“那就人形的吧。”
匕首在他手指間靈活地轉動,淡黃的木頭很快被勾勒出模糊的人類輪廓。
“您想要什麼樣的人呢?男女老少高矮胖瘦?”傅承秋等待片刻沒有回應,再一次自作主張道,“那就刻一座神像吧。”
幾縷輕雲遮住月亮的邊緣,夜色黯淡了幾分。沒有蟲鳴鳥叫的世界,寂靜的隻剩削木頭時窸窣的輕微響聲。冰冷的空氣緩緩流動,氛圍有些莫名的壓抑,邪神卻依舊不出聲。
傅承秋手中人形輪廓越來越清晰,然而看那木雕的身材,卻有些走形。那纖細的四肢、短手短腳的模樣,以及圓圓的腦袋,怎麼看都不像頎長清瘦的神像,反倒像個……小孩兒。
傅承秋先雕了身體。寥寥幾筆,雕出乾淨嶄新的衣服,以及沒有破洞的鞋子;再雕幾筆,雕出蓬鬆柔軟的頭發;最後是五官,拉成一條線的嘴唇,小小的鼻子,以及清澈的大眼睛——
大體輪廓完成。傅承秋開始修飾細節。他頭也不抬,微笑著說:“神明大人,我最近遇到一個孩子,不過我總覺得他不對勁。現在想來,他出現得莫名奇妙,離開得也莫名奇妙,而且總能逢凶化吉,他該不會是……”
傅承秋故意拖長了音,卻沒感受到邪神任何的情緒波動。他輕輕吹一口氣,吹掉木雕上的木屑,把剛才的話說完:“該不會是您的孩子吧?”
邪神:“……”
風聲變得喧囂,不安的氣氛緩緩彌漫開來,傅承秋慣會審時度勢,連忙找補:“不是您的孩子也沒關係,我看您神殿裡那麼多木雕,獨獨差了這個孩子的。我把這個獻給您,也算是圓滿。”
孔慶還在等著他伸出援手,傅承秋沒有仔細打磨,能看清雕得是誰之後就收了手。他彎腰把木雕放在地上,拍了怕身上沾的木屑,揚聲問:“神明大人,您還滿意嗎?”
一道黑色漩渦憑空出現,巨大的圓月在傅承秋麵前消失。傅承秋回到神殿當中,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