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秋做出這個決定並非是想著雁過拔毛。實際上,任誰看到偌大花園裡,姹紫嫣紅的各色鮮花中有一朵極高極突兀的黑色玫瑰,都會覺得這玫瑰有問題。
傅承秋以前對花花草草不感興趣,也沒當過采花賊,這一次為了副本線索,也算是無所不用其極,打破了以往“不拿群眾一針一線”的良好傳統,穿過花海中一條小徑,來到那株異常的玫瑰麵前。
玫瑰正值花期,悄然盛開,花瓣舒展,比現實世界中的稍大一些。層層疊疊的黑色花瓣看起來有些不詳,但無損它的美感。花朵下的枝乾布滿倒刺,泛著隱隱的冷光,看起來不像植物組織,倒像是暗藏鋒銳的冷兵器。
傅承秋沒有貿然用手折花。他拿著長劍,在花枝上劈砍兩下,枝乾紋絲不動。他又那劍鞘試探了一下那些倒刺,倒刺竟然在劍鞘上留下了輕微的刮痕。
看來這條路行不通,傅承秋去看了看附近其他花朵,都是可以輕易折斷的。他對這朵玫瑰更好奇了。
他嘗試了各種方法,黑玫瑰都沒有任何反應。而此時距離他進入邪神領域,已經過去了兩分鐘。
邪神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傅承秋不想橫生枝節,放棄了從枝乾折斷黑玫瑰的想法。他戴上手套,將手指探入花萼與花托的相接處,輕輕一扯。花托中突然伸出一根尖刺,穿破他的手套,紮入他的指尖。他的血珠滾落,被花朵吸收,下一秒,枝乾上的尖刺就軟化了一些。
搞半天這朵花是吃人血的。傅承秋試探著往花朵上又擠了一些血,那些倒刺就不斷軟化。
這朵玫瑰實在蹊蹺,傅承秋沒有猶豫,乾脆利落地繼續放血,等到倒刺全部軟化時,花瓣邊緣浮現出紅色的紋路。兩滴渾圓的鮮血沾在花瓣上,沒有被吸收,仿佛凝固成了裝飾物,不會隨著花瓣的弧度滑動。
傅承秋這回輕鬆地把玫瑰花摘下來,心念一動收進了道具空間。然而,正在他思考怎麼離開這裡時,心中忽然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邪神快回來了。
越是情況緊急,傅承秋越鎮定。他開始在腦內迅速推演。
他為什麼會進來?似乎是因為他拔出了城主的劍。城主府是城主所在,寶座應當就是城主意誌所代表的地方。寶座上城主力量最強,與之相反,邪神力量就應該最弱。最弱……自然是從背後偷襲的時候最弱!
所以這把劍的指引,是希望他背後偷襲邪神?目前城主力量已經壓倒邪神了,看上去殺掉邪神確實可以破局。
傅承秋低頭看著鋒利的劍刃,在心中飛快權衡。
天空圓月驟亮的一刹,他將長劍推回劍鞘。鏘的一聲清響在花園中餘音繞梁,而傅承秋已經回到了寶座後。
他拋下長劍,開加速卡回到自己的房間,閉眼裝睡。
他想了幾種邪神發現花被偷之後可能的反應,又想出幾種對策,很快安安穩穩睡了。
嗯,乾壞事乾的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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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即第四天一早,西提城什麼事也沒有發生。沒有邪神混亂的規則製裁後,一切風平浪靜,其樂融融,家家戶戶都在為豐收節做準備,看不出一點經曆過災難的樣子。
除了王一雲,石化的玩家都蘇醒了。玩家們去問城主,要如何解除邪神對王一雲的詛咒,城主卻似乎完全聽不懂,對石化一事感到茫然驚詫,認為他們是妖怪,想要將他們逮捕燒死。
衛兵的力量變得更強,玩家們雖然將線索分析得差不多了,還是無法打破桎梏,不敢傷害衛兵,隻能東躲西藏。王一雲的石像被衛兵帶走,多半沒有好下場。
現在活著的玩家隻剩6個。
玩家們各自做了一天準備。
有人向邪神獻祭,沒有得到回應,在神殿待了一下午也沒有被驅趕。
這也證明,這一天確實是邪神力量最弱的時候。
傅承秋告知大家昨夜經曆後,有人潛入城主府偷出了權杖和長劍,中途被衛兵發現,追殺了很久才和眾人平安彙合。
也有人全副武裝,恨不得從牙齒武裝到腳。但在真正的神力麵前,道具的作用可能就是讓自己死得沒那麼痛苦。
當當當,鐘樓的鐘被敲響。天色徹底黑下來之後,西提城依舊燈火通明,張燈結彩。城民們圍繞在廣場邊,點起篝火,歡慶豐收節。
他們向城主獻上豬牛羊和美酒,在廣場上歡快的跳舞唱歌,絲毫不知道危險已經悄悄接近。
玩家們在廣場最外圍,竊竊私語。
“怎麼回事?不是說豐收節是最後一天嗎?難道我們已經進入新的輪回了?”
“應該沒有吧。這個情節我們還沒經曆過,還包含在第一次輪回裡。”
“所以說,輪回的節點是從邪神放火開始算的?”
“對,我覺得,應該這一天對邪神有特殊的意義,就情景再現了。”
“我們要做的就是在邪神放火之前打破輪回,但這個也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