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師以意料不到的方式進入了無回海, 想離開就比較困難。
無回海沒有風,船行的速度很慢,需要船工親自搖櫓;這裡也沒有星星, 再有經驗的人都無法透過天象預測氣候。
這裡似乎與世隔絕。無論是白色的海水,還是持續不斷的黑色的雨,或者平靜到詭異的海麵,都不像正常世界。實際上,先前出現的巨型異獸, 和活在傳說中的鮫人,都給這個副本增加了許多神秘色彩。
按照以前僅有的一次經驗,主船本應在無回海邊緣停住,派遣一支小型船隊進入無回海捕捉鮫人。船隊便可以主船為參照物, 回到正常海麵。
然而現在主船直接進了無回海,都指揮就隻能讓船隊一直朝一個方向行駛, 除此之外彆無他法, 因為羅盤和一些判斷航向的精密儀器都已失效。
船上修葺的材料足夠,水師花了好幾天功夫, 將甲板上的一切儘量複原完整。就是離開無回海後遇到暴風雨,也不會太過擔心。
船上的氛圍一天比一天壓抑。食物和淡水都有限, 如果這麼長長久久的在無回海飄蕩, 食物就有可能不夠安全返程了。
船上為了仿照現實, 是會提供食物的。哪怕玩家們不需要吃喝、不取食物,食物也會根據每個人的平均飯量相應減少。這是無形的倒計時, 提示著玩家, 副本沒有時間限製隻是表象。
船員nc從玩家們出現的那一刻開始, 就一直處在波折中。魚人引出魚人群, 魚人群引出昆山, 昆山引出鵬,鵬攪起漩渦將船隻送進無回海。幾乎沒有一刻是平靜的。他們因此感受到了很大的壓力,終日惶惶不安,加上在通天巨浪中的摔傷撞傷,讓他們的狀態更差了。
搖櫓是很耗費體力的,尤其對船隻這種龐然大物來說。他們要不停地輪換,才能保證船隻正常運行。先前減員不嚴重,他們會輕鬆一些;現在少了幾十個船員,他們休息的時間就更少。
有幾個玩家很不幸,身份就是最底層的船員。又苦又累的工作讓他們難以忍受,就偷偷從工作崗位上溜了。這一翹班,引發了nc的不滿,也成為接下來事件的□□。
“打起來的一個是火長一個是舵工。火長說舵工每天不乾正事,舵工說火長遇到臟活累活就偷懶。”一個玩家說,“然後火長怪舵工沒管理好底下的人,舵工就揭秘說火長時不時就偷偷摸摸去看鮫人。後麵你們也知道了。”
這是在二層船艙的一個隱蔽處,部分玩家在一起交流情報。
玩家們點點頭,表示了解。
發話的玩家就是一個底層船員,他接觸到的事情隻有這麼多,剩下的就要由其他玩家補充。
一個身份是舍人的玩家說:“打架的兩個nc被帶走之後,被戶部郎中說了幾句就放過了。過了一陣子陳指揮又把戶部郎中訓了幾句,責怪戶部郎中太過於輕拿輕放。”
身份是教諭的玩家補充:“這種小事本不該被陳指揮關注。戶部郎中不是劉指揮的人嗎?陳指揮可能是來借機找碴的。”
接下來玩家們各自三言兩語,把這一樁事的來龍去脈理得清清楚楚。並非是他們謹慎得過了頭,相反,每個小細節都可能暗藏殺機。
說完這個話題,玩家們莫名其妙扯到了傅承秋身上。
“你們說奇怪不奇怪?這幾天我基本上看不到他人。”
“嗬,他最近一有功夫就往甲子房跑,要不就是去看鮫人。”
“甲子房啊……不是陰陽官的房間嗎?”
“就是,他每次的理由都是去打探nc機密……誰知道他是乾什麼去的?”
“嘶……真的有點恐怖啊,他不會跟滕風一樣吧?”
“那也不算太稀奇吧,不管真假,至少nc看起來還是個人樣,而且。”說話者擠了擠眼睛,“nc嘛,隻要不怕死,每個副本換一個,都沒有負擔。”
“嘖嘖嘖,人nc一個指頭就能秒了他,當真是勇士。就是不知道,他這樣抱nc的大腿,nc會不會真的給他好處呢?要是有好處,我也去抱一個啊。”
“你可以去試試,萬一成功了呢?”
說話的地方離甲子房有一段距離,但顯然玩家們低估了葉銜冬的耳力。葉銜冬將這段八卦一字不漏地聽了下來。
傅承秋耳朵沒這麼好,隻隱約聽到幾個字。他問葉銜冬:“他們在說什麼?什麼好處?”
葉銜冬波瀾不驚地回答:“抱nc的大腿有沒有好處。”
“那也得你給我抱啊。”傅承秋笑著說,“怎麼沒好處?誰能像我這樣跟你說上話?誰能這樣天天看著你?”
葉銜冬全當沒聽見。原因無他,習慣了。
自從傅承秋坦白之後,傅承秋再不掩飾,徹底表現出他油嘴滑舌的個性,每天都要說點騷話。最絕的是,他還能摸出分寸,知道什麼程度的騷話不致讓葉銜冬反感,什麼樣的騷話會顯得輕浮油膩不真誠。
傅承秋很懂葉銜冬在想什麼,主動說:“我不是為了好處才這樣的。我就是想接近你,哪怕你天天不搭理我,也不會讓我改變想法。”
“那我以後都不搭理你?”